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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朱音站在舞蹈教室的落地镜前，指尖轻轻抚过镜面。
距离那场混乱己经过去两个月，辰凛的伤痊愈了，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
可她知道，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
“老师，你看！”茜茜踮着脚尖转了个圈，粉色舞裙像花瓣一样绽开。
朱音回过神，笑着鼓掌：“进步很大。”
教室门被轻轻推开，辰凛端着两杯热茶走进来。阳光透过他身后的窗户，给他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休息一下吧。”他将茶杯递给朱音，指尖不经意地相触，温暖而干燥。
茜茜蹦跳着去拿自己的小水壶，教室里一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今晚……”辰凛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尖，“要不要一起吃饭？”
朱音低头抿了口茶，茉莉的清香在唇齿间蔓延：“好。”
2
餐厅的露台能看到整座城市的灯火。
辰凛为她拉开椅子，动作熟稔得仿佛排练过千百次。
“我记得你不爱吃胡萝卜。”他将她盘中的胡萝卜丝挑到自己碗里，“上次在员工餐厅看到你偷偷挑出来。”
朱音怔了怔：“你连这个都记得？”
“关于你的事，我都记得。”他轻笑，眼角泛起细纹。
夜风拂过，朱音突然想起另一个雨夜，有人也是这样，记得她所有的喜好，却用最残忍的方式推开她。
“怎么了？”辰凛察觉到她的走神。
朱音摇头，叉起一块牛排：“没事，只是……有点不真实。”
3
茜茜开始学跳《睡美人》的变奏。
小女孩总是跳不好那个复杂的转身，急得眼眶发红。
“放松。”朱音蹲下来，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腿，“跳舞不是为了完美，是为了表达。”
辰凛坐在钢琴旁，指尖流泻出一段舒缓的旋律。
“试试跟着音乐来。”他说。
茜茜点点头，随着琴声起舞。这一次，她的动作流畅了许多，小脸上绽放出笑容。
朱音望向钢琴前的男人。白衬衫，金丝眼镜，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琴声戛然而止。
“我弹错了一个音。”辰凛突然说。
朱音走到他身边：“我没听出来。”
“这里。”他指着乐谱，“应该是降B，我弹成了B。”
他的表情异常认真，眉头微蹙，像在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朱音鬼使神差地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没关系。”她轻声说，“有时候错音反而更有味道。”
辰凛捉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灼：“真的吗？”
朱音点头，心跳如雷。
4
他们第一次约会是在游乐园。
辰凛穿着休闲衬衫，看起来比平时年轻许多。他买了一只棉花糖递给朱音，粉色云朵般的糖絮粘在她嘴角。
“别动。”他俯身，用拇指轻轻擦去糖渍。
过山车呼啸而下时，朱音尖叫着抓住他的手。辰凛没有躲，反而收紧手指，十指相扣。
“怕吗？”他在轰鸣声中问。
朱音摇头，笑得灿烂：“不怕！”
黄昏时分，他们坐在摩天轮里。夕阳将云层染成橘红色，辰凛的侧脸在光影中格外清晰。
“朱音。”他忽然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时候变得不像我自己……”
摩天轮升至最高点，朱音吻住了他未完的话语。
5
深夜的电话铃声惊醒了朱音。
“朱老师！”茜茜的哭声从听筒里传来，“凛叔叔在弹琴，他弹了好久好久，手都流血了……”
朱音赶到辰家时，琴声仍在继续。
辰凛坐在钢琴前，指尖渗出的血珠染红了琴键。他弹的是那首未完成的《致我的影子》，旋律支离破碎，像在挣扎着什么。
“辰凛。”朱音轻声唤他。
琴声戛然而止。
他缓缓抬头，眼神涣散：“我找不到他了……”
朱音跪在他面前，捧起他流血的手：“我在这里。”
辰凛的目光渐渐聚焦，一滴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对不起。”
“嘘。”朱音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没事的，都会好的。”
6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
朱音睁开眼，发现辰凛正凝视着她。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早。”她轻声说。
辰凛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嗯？”
“下周开始，我要去看心理医生。”他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朱音握住他的手：“我陪你。”
窗外，一只蓝蝴蝶停在窗台上，翅膀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