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里只剩下几人粗重的呼吸声和远处滴水的声音。一秒,两秒……就在佛爷和齐铁嘴都以为二月红神经过敏时,极其微弱、极其缓慢的“噗通”声,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又仿佛就在耳边,再次传来。微弱得像初生蝴蝶的心跳,却又沉重得如同擂鼓,一下下敲在二月红紧绷的神经上。
佛爷和齐铁嘴的脸色瞬间变了。齐铁嘴更是倒抽一口冷气,猛地向后缩去,嘴里念念有词:“活…活的?这…这棺材里封着个活的?”
“起开!”佛爷猛地甩开二月红的手,脸色铁青,眼神却更加锐利和兴奋,他双手猛地扒住青铜棺盖的厚重边缘,臂膀上肌肉虬结贲张,发出一声低吼,“给我开!”
沉重的青铜棺盖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被他一人之力又推开了一大截!更多的、带着奇异冷香的空气涌了出来。
这一次,看得清清楚楚。
那口小小的黑玉棺,并非严丝合缝。棺盖与棺身之间,留着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那微弱的心跳声,正是透过这道缝隙,顽强地渗透出来。
二月红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血液在刹那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伸出手的。指尖触碰到那黑玉小棺,入手并非想象中的冰冷坚硬,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润的弹性,仿佛触碰的是某种沉睡生灵的肌肤。
那触感让他指尖一颤。他深吸了一口那浓得化不开的冷香,猛地发力!
黑玉小棺的盖子比他想象中轻得多,几乎毫无阻力地被他掀开了一道更大的口子。
手电光柱迫不及待地刺入棺内。
光线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层柔软如云絮的、近乎透明的丝帛,在幽光下流转着淡淡的七彩。丝帛之下,静静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孩。看起来只有两三岁大小。她穿着样式古老、绣着同样繁复诡异纹路的暗红色小衣,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她的头发乌黑,如同最上等的绸缎,柔顺地铺在丝帛上。皮肤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玉白色,在强光下能看到细小的血管脉络。最让人窒息的是她的面容,精致得不像凡人,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覆盖着,小巧的鼻梁,花瓣般的嘴唇微微抿着。她像是被最精心的工匠用最纯净的羊脂玉雕琢而成,然后被施予了沉睡的魔法。
她的胸膛,正极其轻微、极其缓慢地起伏着。
一下。又一下。
微弱的呼吸带来的气流,甚至拂动了覆盖在她脸颊旁的一缕发丝。
她还活着!
二月红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经验、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江湖阅历在这一刻轰然崩塌。他见过尸变,见过粽子,见过古墓里各种匪夷所思的机关和毒物,却从未想过会在这千年古冢的最深处,在传说中青乌子的棺椁里,看到一个活生生的、沉睡的婴孩!
时间仿佛凝固了。墓室里只剩下三人粗重的喘息和那微不可闻的心跳声,在死寂中无限放大。
“我的老天爷……”齐铁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腿一软,首接瘫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如纸,“这…这真是…青乌子干的?他…他把个活人娃娃封在棺材里陪葬?这是要做什么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