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祁连山巅的罡风突然凝滞。白璃的第九条狐尾在霍渊眼前寸寸碎裂，那些流转着月华之光的尾纹像燃烧的星子般升腾而起。她唇齿间溢出的血珠悬停在半空，折射出千万个正在崩塌的世界。
"以我九尾之名——"白璃的声音在凝固的时空中泛起涟漪，每道波纹都映着她与霍渊的过往：敦煌城头的初遇，酒泉地牢的相护，幻境里交缠的手指。最后一道涟漪荡开时，她剩下的八条尾巴同时绽开耀目银芒，"缚光阴！"
霍渊感觉喉间涌起铁锈味。他眼睁睁看着白璃的尾椎骨爆出七道血线——每条断裂的狐尾都在虚空中刻下血色铭文，那些古老妖纹竟与冠军侯印上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魔尊撕裂的十二颗头颅突然扭曲成漩涡，喷涌的魔气被定格成诡异的冰棱。
"停下！"霍渊嘶吼着去抓白璃的手腕，却发现自己的动作变得异常迟缓。指尖穿透她腕间狐毛的瞬间，竟有零碎记忆涌入——现代实验室里，女友林夏的解剖刀划过狐狸标本的脊椎；祁连山祭坛上，幼年白璃被族老用银钉刺入尾骨。
白璃回眸一笑，眼尾的妖纹己蔓延至锁骨："还记得敦煌地牢的鼠尾草吗？你说要带我去看江南的萤火。"她抬手抚过霍渊开裂的额角，血珠在她掌心凝成冰晶，"可惜等不到了。"
时空禁锢彻底完成的刹那，霍渊听见了星辰运转的轰鸣。八百骠骑的残魂冻结在冲锋的瞬间，卫青斩出的剑光凝成银河般的缎带，就连魔尊瞳孔里旋转的卍字符都静止如画。唯有白璃的裙裾仍在翻飞——她在燃烧最后的尾纹换取行动间隙。
"这是九尾狐的溯光禁术。"白璃的指尖在霍渊胸口画出血符，与冠军侯印重叠成奇异图腾，"三个时辰内，唯有背负星命之人可破时空枷锁。"她突然呛出一口黑血，那些血珠悬浮着组成漠北地图，"魔尊真身在焉支山熔岩池..."
霍渊突然发现能活动手指。他猛地攥住白璃正在消散的衣袖："跟我走！我们去找昆仑墟主..."
"来不及了。"白璃的耳尖开始透明化，露出内部流转的星沙，"禁术反噬开始后，我的三魂七魄会逆流进光阴长河。"她突然拽住霍渊的领口吻了上去，狐牙刺破他唇瓣的瞬间，冠军侯印爆发出炽烈白光，"记住这个味道！顺着血契能找到我散落的魂片！"
魔尊的咆哮突然从西面八方传来。霍渊惊觉那些冻结的魔气冰棱正在渗出血色——白璃的禁锢竟连天道反噬也一同延缓！十二颗头颅的虚影在冰棱中蠕动重生，被静止的卍字符开始逆向旋转。
"快走！"白璃将霍渊推向卫青的剑光缎带，"穿过将军的剑气就能脱离禁锢！去焉支山毁掉..."她的下半身己经化作星尘，残存的手掌突然插进自己心口，挖出枚跳动的狐心玉，"吞了它！能暂时抵御魔气同化！"
霍渊目眦欲裂。他看见白璃身后的虚空中浮现九条锁链，每条都捆着个正在哀嚎的白璃——那是禁术反噬在九个时空同时生效！现代实验室的爆炸，祁连山的献祭，甚至三百年前霍去病中箭坠马的瞬间，每个白璃都在朝他伸手。
"接住！"现在的白璃用最后力气掷出狐心玉。玉石穿透静止时空的刹那，魔尊的一根指爪突然冲破禁锢，漆黑指甲上浮现出林夏的面容："师兄，你说过要陪我改良克隆技术的..."
霍渊接住狐心玉的右手剧烈颤抖。玉石内封存着白璃千年修行的记忆洪流：漠北风雪中的孤雏，第一次化形时的月光，在霍去病帐外徘徊的冬夜。最后闪现的画面令他心脏骤停——现代社会的咖啡馆里，扎着马尾的林夏正在擦拭狐狸形状的玉坠。
"原来你一首..."霍渊的眼泪砸在狐心玉上，激活了内部封印的传送阵。卫青的剑气缎带突然将他包裹，时空扭曲的剧痛中，他看见白璃彻底消散前用口型说："要活着。"
焉支山的岩浆气浪扑面而来时，霍渊掌心还残留着白璃的血温。怀中的狐心玉突然发出脆响，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这意味着某个时空的白璃己经魂飞魄散。他颤抖着抚摸玉石，突然发现裂纹走势与冠军侯印的星图完全契合。
"等着我。"霍渊将狐心玉按在心口，破军枪感应到主人沸腾的杀意发出龙吟。岩浆深处，魔尊的真身正在蜕皮重生，嶙峋脊背上赫然插着七把青铜剑——正是霍去病当年封印所用的北斗七器。
当第一缕魔气化作林夏的模样扑来时，霍渊毫不犹豫地刺穿其咽喉。枪尖搅碎的瞬间，他听见九个时空的白璃同时在耳边轻笑："这就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