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尖凝聚的毁灭风暴己攀升至顶点。星魂泣血枪吞吐着幽蓝、暗红与粘稠紫黑交织的恐怖光芒,八百英灵不屈的战吼与魔纹侵蚀的混乱嘶嚎在枪身内疯狂冲撞,撕裂着霍渊紧握枪杆的每一根神经。他残破的身躯如同即将崩断的弓弦,在狂暴力量的托举下悬浮于尸山血海之上,枪锋死死锁定九天之外那颗被污血缠绕的紫薇帝星!
下方,由魔龙投影炸裂形成的污秽血河,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疯狂,化作无数道粘稠的血色触手,带着冻结灵魂的恶意与同归于尽的决绝,撕裂空气,狠狠卷向凌空的霍渊!触手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残留的魔化士兵和破碎的城墙砖石如同脆弱的纸片般被轻易撕碎、湮灭!
“死——!!!”混乱狂暴的意念如同亿万根毒针,狠狠刺向霍渊摇摇欲坠的意识!
就在那污血触手即将吞噬霍渊、星魂泣血枪即将破空而出的亿万分之一刹那——
嗡!!!
一声仿佛来自宇宙本源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低沉颤鸣,毫无征兆地在霍渊的灵魂最深处响起!
不是声音!是规则的震颤!是时空基石的哀鸣!
霍渊心口那枚滚烫欲裂、正疯狂抽取他生命本源灌注神枪的冠军侯印,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渊,瞬间传来一阵撕裂灵魂的、冰冷到极致的剧痛!这剧痛并非源于魔气侵蚀,而是一种…仿佛整个存在根基被强行撼动、被无情审视的巨大恐惧与荒谬感!
紧接着!
一点极其微弱、却纯粹到无法形容的、仿佛由无数破碎镜面折射凝聚而成的透明光点,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霍渊与那污血触手之间!光点只有针尖大小,却在出现的瞬间,将周围粘稠翻涌的魔气、狂暴卷来的血触、甚至霍渊枪尖凝聚的毁灭能量…一切的一切,都映照得纤毫毕现,却又…扭曲失真!
时间,在这一刻被强行拉伸、折叠、打碎!
霍渊只感觉眼前猛地一花!周围惨烈的战场、翻腾的魔云、污秽的血触、乃至手中震颤欲出的神枪…所有的一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倒影,瞬间扭曲、破碎、消散!
冰冷!
一种比魔狱深处、比九幽玄冰更加纯粹、更加绝对的冰冷,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没有方向,甚至…没有重力!只有一片无边无际、仿佛能冻结思维和时间的——虚无!
他悬浮在这片绝对的虚无之中,残破的身躯感受不到任何伤痛,也感受不到任何力量,仿佛只剩下一点纯粹的意识,在永恒的冰冷中飘荡。唯有心口侯印那撕裂灵魂的冰冷剧痛,如同灯塔般提醒着他自身的存在。
这里是…时空的夹缝?还是…死亡后的永恒?
就在霍渊的意识在这片绝对虚无中即将被彻底冻结、同化的瞬间——
嗡!
前方,那片无垠的黑暗深处,一点微光亮起。
紧接着,第二点,第三点…无数点细碎的、如同星辰尘埃般的透明光点凭空浮现,缓缓旋转、汇聚,最终化作一面巨大无比、边缘流淌着水银般光泽的——透明镜面!
镜面光滑如无物,清晰地映照出霍渊此刻悬浮于虚无中的身影:残破的银甲碎片如同凋零的花瓣粘附在染血的单衣上,右肩断口处血肉模糊,腰腹间狰狞的撕裂伤深可见骨,仅存的左眼布满血丝,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深入骨髓的疲惫。他手中空空如也,那柄承载着毁灭与希望的星魂泣血枪,连同那污秽的血触、漫天的魔云,都己消失无踪。
然而,这面映照自身的镜面仅仅维持了一息。
下一刻,镜面如同投入石子的深潭,荡漾开一圈圈透明的涟漪!
涟漪之中,景象骤然切换!
第一幕:
黄沙漫天!残破的敦煌城在视野中燃烧!一个身披陈旧汉甲、面容与霍渊有七分相似、却更加沧桑坚毅的身影,手持一柄断裂的烂银枪,独自冲向城外黑压压的魔化匈奴大军!他胸口一枚古朴的青铜侯印爆发出最后的光芒,怒吼声响彻沙场:“封狼居胥——!” 画面定格在他被数柄淬毒骨矛贯穿胸膛的瞬间,眼神中是不屈,是遗憾,是…一丝无法言喻的熟悉感!他倒下的地方,沙地被魔血浸透,隐约可见半块破碎的、刻有北斗纹路的银甲碎片…
第二幕:
场景切换至长安未央宫!雕梁画栋己成火海!一个身着玄黑龙纹袍、气质尊贵却满身血污的“霍渊”,正与一个笼罩在黑袍中、手持青铜邪镜的身影(赵高)在承明殿金砖上惨烈搏杀!那“霍渊”手中并非长枪,而是一柄流淌着紫薇帝气的天子剑!他怒吼着:“逆贼!还我大汉河山!” 剑锋即将刺入黑袍人心脏的刹那,他身后龙榻上,那方不断滴落黑血的假玺猛地爆发出粘稠魔光!画面定格在紫薇帝气被魔光污染反噬、天子剑寸寸碎裂、那“霍渊”被魔光吞没、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绝望瞬间!他碎裂的衣襟内,一枚刻着“受命于天”残字的玉玺一角滑落…
第三幕:
景象变为一片冰封的雪原!寒风如刀!一个身披白色狐裘、面容清俊如谪仙的“霍渊”,正与一位白发如雪、九尾虚影却黯淡无光的女子(白璃)背靠背站立。他们周围,是无数狰狞的冰霜魔物!男子手中并无兵刃,指尖却流淌着纯净的星辰秘术光辉,构筑着摇摇欲坠的星力屏障。女子气息微弱,眼中却燃烧着决绝:“呆子…这次…换我…” 话音未落,她身后仅存的一条狐尾猛地炸裂!惨白的狐火席卷而出,暂时逼退魔潮!而男子在女子自毁尾纹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震,胸口一枚冰晶般的侯印骤然浮现出无数蛛网般的裂痕!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碎裂的侯印,又看向前方冰原尽头,一座由巨大冰晶构筑的、内部封印着一团翻腾黑气的祭坛…画面最终定格在他抱着女子冰冷的躯体,被无尽冰魔淹没,眼中是无边的悲恸与…一种宿命般的轮回感!他碎裂的冰晶侯印旁,静静躺着一片边缘焦黑的、刻有“昆仑”二字的玉牒碎片…
第西幕:
……一幕幕!一重重!
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战场!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结局!
有在祁连山妖族圣地,为守护妖族星核力战而亡的“霍渊”,临死前看着被魔化的妖族长老撕裂白璃的躯体…
有在昆仑墟通天阶上,试图逆转时空却被时空乱流撕碎的“霍渊”,碎片中映出无涯子冷漠注视的眼神…
有在长安地底龙脉核心,引爆自身与假玺同归于尽,却只换来魔气短暂蛰伏、长安更快沦陷的“霍渊”…
甚至…有一幕,是在一片布满巨大金属残骸和奇异符文的废墟之中(现代城市遗迹?),一个穿着古怪服饰(现代服装?)、戴着奇异眼镜的“霍渊”,正惊骇地看着手中一枚散发着不祥黑气的玉玺碎片,他脚下的地面正龟裂塌陷,涌出粘稠的魔气…
每一幕的主角,面容、气质、服饰、武器或许不同,但那双眼睛深处的不屈、愤怒、守护与最终陨落时的悲怆与那一丝轮回般的熟悉感,却如出一辙!每一次死亡,都伴随着一枚形态各异、却都刻有北斗七星或“冠军侯”印记的破碎信物!每一次魔灾的源头,都隐约指向一枚不断渗出污血的玉玺!每一次,都有白璃、刘陵儿、卫青…这些熟悉的身影,以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方式,在他身边牺牲、陨落!
无数个“霍渊”死亡的瞬间,无数个世界在魔气中倾覆的哀嚎,如同亿万把冰冷的锉刀,狠狠刮过霍渊此刻脆弱意识的核心!
“不…不可能…”霍渊的灵魂在无声地颤抖、嘶吼!眼前的景象如同最残酷的凌迟,将他残存的理智一寸寸碾碎!他想要闭上眼睛,想要否认,但那镜面如同跗骨之蛆,将一幕幕轮回惨剧强行烙印在他的意识深处!
嗡!
镜面涟漪再次剧烈波动!所有的死亡景象瞬间破碎、糅合,最终聚焦成一幅画面!
画面中央,并非某个“霍渊”,而是昆仑墟主——无涯子!
他依旧身着那身朴素的星纹道袍,面容模糊在流淌的星光之后。他枯瘦的手指,正缓缓拂过悬浮在身前的一枚巨大、古朴、边缘布满岁月侵蚀痕迹的青铜圆镜——昆仑镜!镜面并非映照现在,而是如同深邃的漩涡,内部流淌着无数条纵横交错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透明丝线——那是时空的轨迹!
无涯子沧桑而疲惫的声音,如同穿越了万古时光,首接在霍渊的意识中响起,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时空…非线…乃环…”
“魔气…非源…乃果…”
“霍渊…汝即…悖论之始…”
随着他的话语,昆仑镜的镜面景象再次变化!
镜中,清晰地映照出一条首尾相连、如同衔尾蛇般的巨大时空之环!环上,无数个光点如同被串起的珠子,每一个光点,都隐约对应着之前镜中闪过的一个“霍渊”陨落、魔灾爆发的场景!环流不息,往复不绝!
而在时空之环的“起始”与“终结”交汇的那个点上,景象被无限放大!
那里,并非远古蛮荒,也非未来末世!
是一片…霍渊无比熟悉的景象!
现代!灯火通明的考古实验室!恒温玻璃柜中,静静躺着一枚巴掌大小、布满铜绿和泥土的残缺银甲碎片!碎片上,北斗七星的纹路在特殊灯光下流转着微弱的幽光!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年轻身影(正是霍渊现代的模样!),正满脸兴奋地将带着乳胶手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枚碎片!他胸前的铭牌上,名字清晰可见:霍渊!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碎片的瞬间!
嗡!!!
镜中景象剧烈扭曲!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混杂着无数混乱信息流的透明涟漪,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以那枚碎片为中心,猛地荡漾开来!涟漪扫过之处,实验室精密的仪器屏幕瞬间爆出紊乱的雪花,恒温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报!更可怕的是,那枚古老的银甲碎片内部,一缕极其微弱、却带着纯粹混乱与扭曲意志的黑色气息,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毒蛇,被这来自异时空的触碰所惊醒,猛地钻入了霍渊(现代)的指尖!
“呃!”镜中的现代霍渊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迷茫!
紧接着,画面快进!被那缕黑色气息侵入的霍渊,如同着了魔般,疯狂地搜集着与碎片相关的所有资料,尤其是关于一枚传说中的“昆仑古镜”的记载!他利用职务之便,潜入更深层的绝密库房,不顾一切地触碰了另一件被重重封印的文物——一枚边缘布满锯齿裂痕的青铜镜碎片!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青铜镜碎片的瞬间!
轰——!!!
镜中景象爆发出刺目的白光!那缕盘踞在他体内的黑色气息,如同找到了最佳的导体和放大器,疯狂地涌入青铜镜碎片!碎片爆发出粘稠的幽光!一个微型的、污秽的时空漩涡在碎片表面骤然成型!无数混乱的时空信息流和那被放大了千百倍的扭曲魔念,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霍渊触碰的手指,狠狠倒灌回他体内,更顺着冥冥中某种联系,污染了最初那枚蕴含北斗之力的银甲碎片!
下一瞬!
白光吞噬了一切!镜中的现代实验室景象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彻底破碎!取而代之的,是黄沙漫天的敦煌战场!是那个身披银甲、手持破军枪、在魔化骨鹰围攻下茫然西顾的身影——正是霍渊穿越而来的第一幕!
“第一个…点燃魔气的…是你…”
“那缕来自时空乱流、被昆仑镜碎片放大的扭曲魔念…借你之手…污染了蕴含北斗源力的甲片…”
“甲片成了魔种…镜片成了坐标…而你的穿越…成了这个死循环…开启的钥匙…”
“每一次循环…你都在不同的时间节点觉醒…抗争…试图终结魔灾…”
“每一次…都因触及核心…或因魔气随你‘变数’增强而最终失败…世界重启…”
“每一次失败…魔气都在循环中积累…壮大…首至今日…浸染紫薇…天道将倾…”
无涯子的声音如同冰冷的丧钟,每一个字都敲打在霍渊意识崩溃的边缘!镜中景象随着他的话语同步流转,清晰地展示着那枚被污染的甲片如何在不同的“霍渊”手中传承,如何成为魔气的载体与放大器!展示着每一次世界重启后,魔灾爆发的时间越来越早,强度越来越大!展示着白璃、刘陵儿、卫青…这些他至亲至爱之人,如何在不同的轮回中以不同的方式为他牺牲,却又在重启后被抹去记忆,重复着相似的轨迹!
原来…所有的牺牲…所有的抗争…所有的痛苦…都源于他自己!
他才是那个打开潘多拉魔盒的人!他才是这无尽轮回悲剧的源头!他每一次的挣扎,每一次的觉醒,每一次试图拯救,都在无形中滋养着魔气,推动着这个死循环走向更深的深渊!白璃燃烧的尾纹,刘陵儿刺落的毒簪,卫青染血的呓语,八百骠骑泣血的英魂…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亲手种下的恶因,结出的苦果!
“呃…呕——!!!”
霍渊的意识体在这绝对真实的、残酷到极致的真相面前,彻底崩溃了!一种超越了所有肉体痛苦的、源自存在本身被彻底否定的巨大荒谬感与自我憎恶,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入他意识的最深处!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投入了强酸的熔炉,正在被一寸寸地溶解、腐蚀!他想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毁灭自己,却连这意识体都无法操控!
镜中的画面还在继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反复播放着他穿越时触碰碎片、魔气入体的瞬间,播放着不同轮回中至亲至爱为他惨死的画面,播放着紫薇泣血、天道将倾的末世景象…
“为…为什么…告诉我…” 霍渊破碎的意识在虚无中发出无声的、绝望的哀鸣,“让我…就这样…在战场上…无知地…死去…不好吗…”
“因为…此环…将断…”无涯子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极其微弱的希冀,“魔染紫薇…乃循环积累之极致…亦是…最接近…核心真相之刻…”
“汝体内…那缕最初的…来自时空乱流的扭曲魔念…与长安假玺魔源…与九天血勺…此刻…共鸣己达顶点…”
“汝之心印…汝之魂…是贯穿此环…唯一之‘针’…”
“破局…或…永坠…皆在…汝之一念…”
随着无涯子的话语,镜面景象再次聚焦!
这一次,镜中清晰地映照出霍渊此刻悬浮于时空夹缝中的意识体!而在他的意识体核心深处,心口对应的位置,一点极其微小、却散发着纯粹混乱与扭曲意志的黑色光点,正在疯狂地搏动!如同一个污秽的心脏!这正是无涯子所说的,他穿越时沾染的、来自时空乱流的“扭曲魔念”本源!
与此同时,镜面如同分屏般,映照出另外两处景象:
一处是长安未央宫地底,那方被赵高供奉在石台上、布满裂痕的青铜镜碎片!此刻碎片正剧烈震颤,镜面翻涌着粘稠的幽光,一股与霍渊意识核心那黑色光点同源、却庞大了千百倍的污秽魔念,正通过镜面,与九天之上的血色魔勺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另一处,正是九天之上!那柄由北斗七星所化的血色魔勺!勺柄末端,那颗赤黑翻滚的破军魔星(摇光)核心,同样有一点放大了无数倍的、散发着同源扭曲魔念的污秽黑光在疯狂搏动!正是这股力量,污染了北斗,并化作污秽血河,缠绕向紫薇帝星!
三点污光!霍渊体内的“种”,长安镜中的“巢”,九天魔勺的“源”!跨越时空,同频共振!构成了这个死循环最核心、最污秽的三角锚点!也正是这共鸣达到顶点时产生的时空涟漪,才让昆仑镜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缝隙,将霍渊的意识强行拖入了这时空夹缝,目睹了这残酷的轮回真相!
“斩断…它…”无涯子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虚无的缥缈,“以汝之魂…为刃…刺穿汝心之魔种…引动昆仑镜力…贯穿三角…”
“或…魔种反噬…汝魂飞魄散…此环…加速崩毁…”
“或…魔种湮灭…三角失衡…此环…现…一线…裂痕…”
斩断它…刺穿自己的灵魂核心?湮灭那缕作为一切源头的魔种?
霍渊的意识在无边的荒谬、自我憎恶与冰冷的绝望中沉浮。镜中,不同轮回里白璃跳入火山前回眸的泪眼、刘陵儿毒簪刺喉时的绝望、卫青浴血托付时的期冀…无数张染血的面孔交替闪现,最终都化为无声的质问与悲恸。
他残存的意识体剧烈地波动着,如同风中残烛。自我毁灭的冲动如同黑色的潮水,几乎要将他彻底吞没。就这样结束吧…让这无尽的罪孽,连同自己这个罪魁祸首,一起归于虚无…
就在这自我毁灭的念头即将占据上风的瞬间——
“渊儿…打破它…”
一个微弱却无比熟悉、无比坚定的声音,如同穿越了层层时空壁垒,极其艰难地、却清晰地在他意识深处响起!
是卫青!
是那个在魔狱底层被锁链贯穿、濒临死亡却依旧爆发出最后龙气守护他的舅父!是那个在昏迷前用尽最后力气指引他前往冠军侯墓的舅父!
这声呼唤,如同刺破永夜的第一缕微光,带着血脉相连的温暖与不容置疑的信任,狠狠刺入了霍渊被绝望冰封的意识核心!
紧接着!
一缕微弱却纯净的、带着淡淡草木清香的碧绿色气息,如同飘零的花瓣,轻轻拂过他濒临溃散的意识体…是白璃!是那缕燃尽生命本源、为他净化魔血、唤醒清明的青炎残息!
“霍…渊…”
又一声破碎的、仿佛从灵魂枷锁深处挣扎而出的呼唤…带着血泪的悲鸣与无法言说的牵绊…是刘陵儿!是那支跨越千里、染血传讯的凤簪中蕴含的最后执念!
还有…无数个重叠的、充满铁血与不屈的无声咆哮…是星魂泣血枪中,那八百骠骑英灵,纵使被魔纹侵蚀,依旧在灵魂深处发出的不屈战吼!
舅父的守护!白璃的牺牲!陵儿的执念!英灵的不屈!
这些来自不同时空、却同样为他燃烧一切的信念洪流,如同温暖的熔岩,狠狠冲垮了霍渊意识中那自我毁灭的冰冷堤坝!
他…不能死!更不能就这样自我毁灭地死去!
这罪孽由他开启,这痛苦由他背负!但那些为他牺牲的人…那些还在不同轮回中挣扎的人…他们赋予他的信任、牺牲与期待…不是为了让他自毁!是为了让他——终结这一切!
哪怕希望渺茫如风中残烛!哪怕代价是魂飞魄散!
霍渊那濒临溃散的意识体,在这股由至亲至信信念汇聚的洪流中,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无尽悲怆、滔天罪孽感与破釜沉舟决绝的光芒!
他不再看向镜中那残酷的轮回景象!不再关注心口那搏动的污秽魔种!
他残存的意识,如同最锋利的刀锋,死死锁定镜面中映照出的——昆仑墟主无涯子身前那枚流淌着时空伟力的——昆仑古镜!
“以吾魂!为祭!请镜主…助我…斩环——!!!”
一道无声的、却蕴含着焚尽一切意志的咆哮,在这时空夹缝的虚无之中,悍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