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夹缝的绝对虚无中,霍渊的意识体如同燃烧殆尽的恒星内核,爆发出刺目欲裂的惨白光芒!那光芒并非温暖,而是凝聚了无边罪孽、滔天愤怒与最终决绝的毁灭之焰!目标,死死锁定镜面中映照的昆仑古镜!
“以吾魂!为祭!请镜主…助我…斩环——!!!”
无声的咆哮撕裂了虚无的寂静!意识体化作一道纯粹由意志与毁灭执念构成的惨白流光,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狠狠撞向镜中那枚流淌着时空伟力的昆仑古镜!
就在意识体即将触及镜面的亿万分之一刹那——
嗡!!!
整个时空夹缝,猛地一震!
并非爆炸,而是一种…空间被强行撕裂、规则被蛮横扭曲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错位感!
霍渊只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被投入了狂暴的时空乱流漩涡!无数破碎的光影、扭曲的线条、颠倒的景象如同万花筒般疯狂旋转、拉扯、切割着他的意识!卫青的呼唤、白璃的青炎、刘陵儿的执念、英灵的战吼…所有支撑他的信念洪流,在这突如其来的错位中瞬间变得遥远、模糊!
眼前猛地一黑!
紧接着,是刺骨的寒冷和粘稠的黑暗。
意识如同沉入冰冷的深海,五感被剥夺,只剩下无边的死寂和沉重的压迫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丝微弱的光线,如同穿过厚重冰层的鱼钩,艰难地刺入他混沌的意识。
冰冷。
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透过身下坚硬的、似乎铺着丝绸的平面,狠狠刺入西肢百骸。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龙涎香气,混合着一种更深沉的、如同金属锈蚀般的淡淡腥气。
霍渊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一片模糊的暗红。光线来自头顶,是几盏巨大的、镶嵌着夜明珠的宫灯,跳动的烛火将华美繁复的蟠龙藻井投射出巨大而扭曲的影子,如同蛰伏在穹顶的狰狞巨兽。
他正仰面躺在一张巨大而冰冷的蟠龙金榻之上。明黄色的锦衾如同沉重的枷锁,覆盖着他僵硬的身躯。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异常艰难,仿佛肺腑被冰冷的铅块填满,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全身的知觉如同被冻结,只剩下一种麻木的空洞感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这是…未央宫?承明殿?
记忆如同破碎的冰片,带着刺骨的寒意艰难拼凑。魔染紫薇…星魂泣血枪…污秽血触…时空夹缝…轮回真相…自我毁灭的撞击…
成功了?还是…失败了?这里…是新的轮回?还是…时空错乱后的现实?
他试图转动头颅,脖颈却如同锈死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轻响。眼角的余光艰难地扫向身侧。
枕边。
那方不断渗出污秽黑血的假传国玉玺,正静静地躺在明黄色的锦垫上。玺底朝上,“受命于天”的“天”字篆文刻痕深处,一滴新的、浓稠如沥青的黑血正缓缓渗出、凝聚,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恶臭。
更让霍渊灵魂冻结的是,一股冰冷、粘稠、带着绝对掌控意志的邪恶力量,如同无形的锁链,正死死缠绕着他的西肢百骸,禁锢着他每一寸肌肉、每一丝意念!这力量并非源于肉体,而是首接作用于灵魂本源!与他在时空夹缝中感应到的、那三点同源魔念的污秽气息…如出一辙!
他被禁锢了!被这假玺魔源的力量,如同傀儡般钉死在这张象征至高权力的龙榻之上!连转动眼球都无比艰难!
“嗬…嗬…” 干涩的喉咙里挤出破败的喘息,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心脏。难道…斩环失败了?自己成了这魔源核心的…囚徒?
就在这时——
吱呀。
沉重而华丽的蟠龙金漆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
一个佝偻如同阴影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鬼魅,无声无息地滑了进来。深紫色的宦官袍袖拖曳在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正是赵高!
他那张枯树皮般的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浑浊如同死鱼的眼珠缓缓转动,漠然地扫过龙榻上气息奄奄、如同待宰羔羊的霍渊(或者说,此刻被禁锢在这具躯壳中的刘彻),最后落在了枕边那方滴血的假玺之上。
枯瘦如同鸡爪的手指,极其缓慢地抬起,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虔诚,轻轻拂过假玺表面粘腻冰冷的玉质。指尖触碰到那滴将落未落的污秽黑血时,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贪婪而满足的幽光。
“陛下…” 赵高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干涩而粘腻,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虚假恭敬,“该…喝药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殿门再次被推开。
两个身着素白宫装、低眉顺眼、如同精致人偶般的宫女,捧着一个白玉托盘,脚步无声地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由墨玉雕琢而成的药碗。碗中盛着粘稠如膏、颜色漆黑如墨的药汁,散发出浓烈的、混合着腥甜与腐败气息的奇异药味。仅仅是闻到一丝,就让人头晕目眩,灵魂深处泛起阵阵恶心。
赵高枯爪接过墨玉药碗,碗中漆黑的药汁如同活物般微微荡漾。他佝偻着身体,一步步走向龙榻,浑浊的眼珠如同冰冷的探针,死死锁定着霍渊(刘彻)灰败的脸。
“此药…乃集天地灵粹…可助陛下…龙体康泰…福寿延绵…” 赵高的声音如同催眠的魔咒,每一个字都带着粘稠的恶意,“请陛下…安心…服下…”
枯爪端着药碗,缓缓凑近霍渊(刘彻)干裂发紫的嘴唇。碗中漆黑粘稠的药汁,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与污秽,如同通往深渊的入口。
不!绝不能喝!这绝不是药!是彻底侵蚀神魂、沦为魔源傀儡的毒蛊!
霍渊(刘彻)的灵魂在躯壳内发出无声的咆哮!他拼命地想要挣扎,想要扭头,想要打翻药碗!但禁锢着躯壳的魔源之力如同亿万钧山岳,死死压制着他残存的意志!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散发着恶臭的漆黑药汁越来越近!冰冷绝望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意识!
就在那漆黑的药汁即将触碰到嘴唇的瞬间——
“住手——!!!”
一声凄厉、决绝、带着玉石俱焚气息的尖啸,如同撕裂锦帛的裂帛声,猛地从重重帷幕之后响起!
帷幕被一只纤细却带着无穷力量的手狠狠掀开!
长公主刘陵儿!
她并非从殿门进入,而是从龙榻后的隐秘侧门冲出!
此刻的她,不再是霍渊记忆中那个明艳骄傲的长公主,也非承明殿中被魔纹操控的绝望人偶。
一身华美到极致的玄色嫁衣!
金线绣成的百鸟朝凤图案在宫灯下流淌着冰冷的光泽,宽大的裙摆如同盛开的墨色牡丹,层层叠叠铺散在冰冷的地面上。云鬓高耸,点缀着九支衔珠金凤步摇,珠光摇曳,映衬着一张苍白如雪、毫无血色的容颜。
然而,最刺目的,是她纤细脖颈上,那几道如同活物般疯狂搏动、颜色深邃如墨的魔纹!魔纹如同勒入骨髓的毒蛇锁链,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窒息般的剧痛,将她绝美的脸庞映衬得如同祭坛上最凄艳的牺牲品。
她的眼神空洞,如同两口被彻底抽干了泉水的枯井,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被强行点燃的、不顾一切的疯狂火焰!那只垂在身侧的右手,五指死死攥着一支凤头金簪——正是承明殿中她刺向汉武帝、后被陈庆之藏起、最终化作流光射向霍渊的那一支!此刻,簪尖那点淬毒的幽绿寒芒,在玄色嫁衣的映衬下,闪烁着妖异而决绝的光泽!
“赵高!你这祸乱宫闱、毒害君父的阉奴!”刘陵儿的声音嘶哑而尖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染血的喉咙里硬挤出来,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一种被魔纹操控下强行催发的、近乎癫狂的勇气,“放开陛下!否则…本宫…本宫便与你…玉石俱焚!!!”
她攥着金簪的手猛地抬起,簪尖并非指向赵高,而是——死死抵住了自己雪白脆弱的颈侧!锋利的簪尖瞬间刺破了娇嫩的皮肤,一缕刺目的猩红顺着白皙的脖颈蜿蜒流下,染红了玄色嫁衣的领口!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高枯槁的老脸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浑浊的眼珠骤然收缩,端着墨玉药碗的枯爪猛地一滞!他显然没料到,在魔纹的绝对控制下,刘陵儿竟能爆发出如此强烈的反抗意志,甚至以自戕相胁!
“长公主殿下…”赵高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冰冷而粘腻,“大婚在即…您乃圣朝与妖族盟约之关键…岂可…如此…任性…”
他枯爪中墨玉药碗里的漆黑药汁微微荡漾,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粘稠的魔念如同无形的触手,顺着药气弥漫开来,狠狠压向刘陵儿!
脖颈上的魔纹如同被浇了滚油,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黑光!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混乱而邪恶的意志,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刘陵儿早己被禁锢的意识核心!剧痛瞬间淹没了她强行凝聚的勇气!抵在颈侧的金簪剧烈地颤抖起来,手臂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强行向下拉扯!
“呃啊——!!!”刘陵儿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剧烈摇晃,空洞的眼眸中那点疯狂的火焰如同风中残烛,瞬间黯淡下去!那只攥着金簪的手,被魔纹的力量强行操控着,极其僵硬地、一寸寸地…移开自己的脖颈!
“殿下…当以…大局为重…”赵高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而满意的狞笑,枯爪再次将漆黑的药碗凑向霍渊(刘彻)的嘴唇!
大局…妖盟…和亲…
这几个冰冷的词语,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霍渊(刘彻)被禁锢的意识上!也如同最后的催化剂,点燃了刘陵儿灵魂深处那即将熄灭的火焰!
大局…就是让父皇被毒蛊侵蚀,成为魔源的傀儡?
妖盟…就是将自己作为祭品,送给那些虎视眈眈的妖魔?
和亲…就是牺牲自己,去换取那虚无缥缈的、建立在至亲尸骨上的所谓联盟?
不!绝不!
一股比魔纹禁锢更强大、更纯粹、源于灵魂深处最本源的愤怒与守护意志,如同沉寂的火山,在刘陵儿濒临崩溃的意识核心中轰然爆发!
“啊——!!!”
一声混合着无尽痛苦、无边愤怒与最终决绝的尖啸,从她染血的唇齿间迸发!她那只被魔纹强行拉扯、移开脖颈的手臂,猛地爆发出回光返照般的力量!手腕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狠狠一扭!
嗤啦!
锋利的凤头金簪簪尖,没有刺向赵高,也没有刺回自己的脖颈,而是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狠狠划过了她自己那身华美绝伦的玄色嫁衣前襟!
玄色的锦缎如同脆弱的薄纸,应声而裂!露出了内里素白的中衣!更刺目的是,那被撕裂的华丽锦缎,如同被抛弃的垃圾,无力地飘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斩衣断情!
“妖盟?”刘陵儿染血的嘴唇勾起一抹凄绝到令人心碎的冷笑,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冰冷,“本宫…不嫁了!”
话音未落!她那只挣脱了魔纹一瞬控制的手臂,再次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攥紧的金簪在空中划出一道凄艳的弧线,簪尖那点幽绿的毒芒,这一次,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狠狠刺向赵高枯爪中那碗漆黑的毒药!
“贱婢!尔敢——!!!”赵高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惊怒交加的厉芒!枯爪猛地回收,想要护住药碗!
然而,迟了!
噗嗤!
淬毒的幽绿簪尖,精准无比地刺穿了墨玉药碗的碗壁!
嗤啦啦——!!!
如同滚油泼入寒冰!漆黑的药汁与幽绿的剧毒猛烈反应,瞬间爆发出刺目的惨绿色光芒和浓郁到化不开的腥臭黑烟!坚韧的墨玉药碗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砰!!!
药碗连同里面沸腾翻滚的毒液,在赵高枯爪中悍然炸裂!
粘稠腥臭的黑色药汁混合着墨玉碎片、幽绿毒液,如同腐败的暴雨,瞬间喷溅了赵高满头满脸!
“啊——!!!”赵高发出一声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他枯槁的脸颊、脖颈、手臂上,凡是被那混合毒液溅到的地方,瞬间发出被强酸腐蚀般的“滋滋”声响!皮肤如同被投入烈火般焦黑、起泡、溃烂!更可怕的是,那毒液中蕴含的魔念与剧毒疯狂地钻入他的伤口,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与混乱!
他佝偻的身体如同被重锤击中,踉跄着向后跌退,枯爪疯狂地抓挠着脸上溃烂的皮肉,发出野兽般的痛苦嘶嚎!
机会!
刘陵儿在药碗炸裂的冲击波中也被狠狠掀飞,重重摔倒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玄色嫁衣被撕扯得更加破碎,口中喷出鲜血。但她的眼神,在剧痛和混乱中,却亮得惊人!她挣扎着抬头,染血的视线死死锁定龙榻上被禁锢的身影!
就是现在!
她不再试图攻击赵高,而是用尽最后残存的力量,沾满鲜血和毒液的右手猛地探入自己破碎的嫁衣怀中!
掏出的,不是武器。
是一枚玉佩。
一枚通体莹白、温润无瑕的环形玉佩。玉佩中央,一个以古朴篆文深刻、仿佛凝聚着千言万语的——“陵”字!
这是她的贴身之物!是她身份的象征!更是…她少女情思的寄托!
刘陵儿染血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空洞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属于“刘陵儿”的水光一闪而逝。随即,那点水光便被无边的决绝所取代!
“霍…渊…走…啊…” 破碎的、几乎无法听闻的呜咽,伴随着喉间涌出的血沫。
她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将那块带着体温、染着她鲜血的“陵”字玉佩,朝着龙榻的方向,狠狠掷出!
玉佩化作一道微弱的白光,如同暗夜中最后的萤火,穿过弥漫的毒烟和混乱的能量乱流,精准地飞向霍渊(刘彻)被禁锢的身躯!
目标,并非他的身体。
而是——他枕边那方不断渗出污秽黑血的假传国玉玺!
就在那枚染血的“陵”字玉佩即将撞上假玺的瞬间——
嗡!!!
霍渊(刘彻)被禁锢的躯体内,那属于霍渊的、在时空夹缝中目睹轮回、背负罪孽、最终决意斩环的残存意识,如同被投入了滚烫的熔炉,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无边痛楚与滔天愤怒的共鸣!
陵儿!!!
刘陵儿掷出玉佩的决绝身影,与时空夹缝中她毒簪刺喉的绝望画面、凤簪传讯的染血执念…无数个轮回中她为他牺牲的瞬间,如同破碎的镜片,在霍渊的意识中疯狂重叠、切割!
“不——!!!”
一声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超越肉体禁锢的无声咆哮,在霍渊(刘彻)的躯壳内悍然炸响!禁锢着躯壳的魔源之力,在这股凝聚了无数轮回悲恸与此刻决绝守护的意志冲击下,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松动!
霍渊(刘彻)那枯枝般搭在锦被上的手,猛地爆发出回光返照般的、源自大汉帝王最后龙气的力量!五指如同挣脱束缚的铁钳,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不顾一切地狠狠抓向枕边那方滴血的假玺!目标,并非格挡飞来的玉佩,而是——要将这魔源之巢,连同自身一起,彻底毁灭!
然而!
就在他枯爪即将抓住假玺的瞬间!
就在那枚染血的“陵”字玉佩即将撞上假玺的瞬间!
赵高那被毒液腐蚀、痛苦翻滚的身影猛地停滞!他枯槁的脸上肌肉疯狂抽搐,浑浊的眼珠瞬间被粘稠的血丝彻底淹没!一股更加恐怖、更加混乱的魔念从他怀中那块布满裂痕的青铜镜碎片中爆发!
“休想——!!!”
伴随着沙哑疯狂的嘶吼,赵高枯爪朝着飞向假玺的玉佩和抓向假玺的枯手,虚空狠狠一握!
轰——!!!
一股沛然莫御的、混合着空间禁锢与污秽魔能的恐怖力场,如同无形的巨手,瞬间笼罩了玉佩与霍渊(刘彻)抓向假玺的手!
噗!
那枚寄托着刘陵儿最后执念的“陵”字玉佩,如同撞上了无形的铁壁,瞬间停滞在半空!玉佩表面莹白的光泽瞬间黯淡,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霍渊(刘彻)抓向假玺的枯手,也在距离假玺寸许之地,如同陷入了粘稠的沥青沼泽,再也无法前进分毫!枯瘦的手指在虚空中徒劳地抓握着,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陛下…您…累了…”赵高染血的、如同恶鬼般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狞笑,枯爪再次抬起,指向被禁锢在半空、布满裂痕的玉佩,“长公主殿下…也…该…上路…联姻了…”
随着他枯爪的指引,一股污秽的魔能如同毒蛇,狠狠撞向停滞的玉佩!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碎的碎裂声响起!
那枚承载着刘陵儿最后情思与希望的“陵”字玉佩,在污秽魔能的冲击下,如同脆弱的琉璃,瞬间爆裂开来!
无数莹白的玉屑混合着刘陵儿的鲜血,如同破碎的星辰,凄美而绝望地迸溅开来,洒落在冰冷的地面、龙榻的锦衾、霍渊(刘彻)灰败的脸颊上…
玉佩碎裂的瞬间,如同灵魂被硬生生撕开!
“呃——!!!”
龙榻上的霍渊(刘彻)身体猛地一弓,一大口粘稠的紫黑色血液狂喷而出,溅满了明黄色的锦被!那双深陷的眼窝中,最后一点属于“刘彻”的微弱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死寂的灰败!抓向假玺的枯手无力地垂下…
而摔倒在殿心、目睹玉佩彻底粉碎的刘陵儿,身体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生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空洞的眼眸深处,那点强行点燃的疯狂火焰,如同燃尽的烛芯,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掏空的、万念俱灰的死寂。
脖颈上勒紧的魔纹,如同胜利的毒蛇,疯狂地搏动着,将更深沉的黑暗与冰冷的指令,彻底灌入她破碎的意识核心。
“来人…”赵高沙哑的声音带着残忍的快意,“长公主殿下…凤体违和…送她…回椒房殿…好生…梳妆…静待…吉时…与妖族王子…完婚!”
沉重的殿门被推开,几个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魔化内侍如同提线木偶般走了进来,粗暴地架起地上如同破碎人偶般的刘陵儿,拖着她染血的玄色嫁衣,一步步走向殿外深沉的黑暗…
殿门缓缓合拢。
最后的光线被吞噬前,映照出刘陵儿被拖走时,微微偏转的、毫无生气的侧脸。一滴冰冷、死寂的泪珠,如同最后的珍珠,无声地从她空洞的眼角滑落,砸在金砖地面上,碎成更小的水花,转瞬即逝。
龙榻之上,被禁锢在刘彻躯壳内的霍渊意识,感受着脸上那冰凉玉屑的触感,如同被亿万根冰锥同时刺穿!玉佩碎裂的声响,刘陵儿被拖走的死寂身影,那滴冰冷的泪…与时空夹缝中无数个轮回里她牺牲的画面疯狂重叠!
斩环…斩情…
原来…斩的…从来不是情…而是…在绝望轮回中…一次次被碾碎的…希望本身…
无边的冰冷与自我毁灭的黑暗,如同永夜的潮汐,瞬间将他残存的意识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