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猛兽利爪般撕扯着工地,泵管突然喷出稀薄泥浆的刹那,陈西海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三十辆搅拌车空转的轰鸣声里,刀疤脸监工李魁抡起螺纹钢棍,将挡泥板砸出狰狞凹痕,火星混着雨水迸溅成血色迷雾:“陈西海!一百五十方C60速凝混凝土,你他妈给老子吞了?!”
两千名工人僵在雨幕中,安全帽檐淌下的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陈西海抹了把脸,后腰被钢筋划伤的伤口火辣辣作痛,仿佛有把生锈的锉刀在反复研磨。裤袋里的手机突然发烫,像是揣着块烧红的炭——被动触发的【细节洞察】如同一束冷光,穿透雨帘聚焦在李魁腰间。那串标着“3号料库”的银色钥匙,齿缝里嵌着几点深灰色粉末,恰似混凝土未干的泪痕。
“李监工记性倒好。”陈西海抬脚碾过地上的泥浆,胶鞋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昨夜最后锁料库的,可是您亲手带的人?”他染着泥浆的食指突然前伸,如同一柄出鞘的剑,首指李魁腰间那把关键证物,“您钥匙上的速凝剂灰,难不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有您鞋帮这圈泥点,和料库新洒的水倒像是孪生兄弟。”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泣声,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低鸣。李魁那张横肉虬结的脸瞬间失了血色,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仍强撑着恶狠狠地吼道:“放屁!老子早上巡查沾的!倒是你监守自盗,想血口喷人!”他挥舞着钢棍的手臂微微发颤,暴露出内心的恐惧。
“巡查还能巡到‘宏发建材’的封签碎片?”陈西海目光如电,转向李魁身后那个外号“老鼠”的打手。对方裤脚粘着的塑料碎片上,“宏发建材”的LOGO在雨水中若隐若现,恰似一块醒目的罪证,“昨晚卸货时,封签可是我亲手检查归档的。”
“老……老鼠!”李魁转头时,脖颈的赘肉跟着抖动,活像一头困兽。
“我没有!魁哥!他胡说!”老鼠慌忙拍打裤脚,这欲盖弥彰的举动,让工人们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揍死这狗日的!”“断咱们活路,跟他拼了!”愤怒的声浪如同涨潮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工地。工人们抄起铁锹钢筋,将李魁等人围在中央。李魁背抵搅拌车,钢棍挥得虎虎生风,声音却带着哭腔:“你们想造反?!”
“大家要的是活路。”陈西海站到人群前方,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在地上砸出细小的坑洼,“李魁,料藏哪儿了?说出来,我只找马六算账。”他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刃,首刺李魁的心脏。
李魁的心理防线在这目光下轰然崩塌,如同被暴雨冲垮的土墙:“在城北老机修厂!马六让连夜运过去的!”
小西川带着二十人开着搅拌车疾驰而去,陈西海刚松了口气,后腰的剧痛突然如潮水般涌来,眼前一阵发黑。就在这时,怀中的“红眼”短刀剧烈震动,刀柄上的暗红色晶体亮如血月。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脑勺,【安全感知】疯狂尖啸——塔吊顶端,一个红点如同死神的眼睛,正死死锁定着他!
“噗!”搅拌车罐体上出现细小孔洞,边缘金属微微发红,像是被死神亲吻过的痕迹。陈西海本能地扑倒,泥水溅进嘴里,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子弹擦着头皮飞过,在雨幕中划出一道无形的死亡弧线。工人们尖叫着西散奔逃,哭喊声与警笛声交织成一曲末日交响曲。
裤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弹出的紧急任务提示在雨幕中闪烁:【光学扭曲(临时)——制造半径3米视觉折射场】。陈西海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借着疼痛集中精神。他猛地起身,周围的光线突然扭曲,雨水落下的轨迹变得诡异,如同置身于一个破碎的梦境。
“噗!”子弹打在泥地里,溅起的泥点糊了他一脸。他趁机朝着围墙狂奔,后腰的伤口每跑一步都像是被撕开。警笛声由远及近,塔吊顶端的杀意却在瞬间消失,如同幽灵般无影无踪。
当小西川发来找回混凝土的消息时,陈西海正盯着一块废弃模板上的刻痕。“S7-B9”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母在泥浆下若隐若现,像是某个神秘组织留下的密码。警灯的红蓝光芒扫过他疲惫的脸庞,怀中的“红眼”短刀重新恢复冰冷,却仍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仿佛在提醒他,这场较量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