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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证券交易所的钢化玻璃突然渗出细密裂纹，仿佛被无形巨手攥住咽喉。陈西海扯掉人皮面具，露出颧骨处狰狞的伤疤，染血的指节重重砸在键盘Enter键上，三百六十块电子屏同时炸开刺目红光。
"清仓！全部清仓！"他的嘶吼混着交易大厅此起彼伏的尖叫，像一柄重锤砸进沸腾的油锅。左眼因超负荷使用"短期市场情绪感知"能力泛起血丝，视网膜上浮动的全息数据不断刷新——熵基金会的股票代码正以断崖式坠落，如同被猎枪击中的黑鸟。
九门黑客急促的声音从骨传导耳机渗出："陈先生！涅槃计划启动了！暗池资金正在通过全球237个节点转移！"
"给我三分钟。"陈西海咬碎后槽牙，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他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残影翻飞，徐明遗留的金融密钥化作猩红蛛网，精准缠住基金会的每一个秘密账户。记忆突然闪回三年前的雨夜，发小往他手里塞硬盘时的叮嘱："这些密钥，是他们用你当小白鼠的罪证。"
玻璃幕墙外传来刺耳的爆鸣，三架涂着哑光黑的首升机如同机械秃鹫俯冲而下。机身篆刻的齿轮图腾泛着幽蓝冷光，量子干扰器搅动空气发出蜂鸣，陈西海后颈的汗毛瞬间根根倒竖——那是基金会"清洁工"特有的威压，和当年实验室里白大褂们身上的消毒水味如出一辙。
"陈西海！"林曼的声音突然撕裂通讯频道，带着令人牙酸的电子杂音。陈西海的心脏猛地抽搐，仿佛被无形的手攥住——自从她被改造成机械义体人，说话总带着冰冷的机械韵律，此刻却像溺水者般急促，"听我说，总部坐标北纬40°42'46"，西74°0'21"，地下两百米......"
话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齿轮卡壳的刺耳声响。陈西海的瞳孔剧烈收缩，显示器上跳动的K线图扭曲成狰狞的电子面孔，漆黑眼窝里流淌着二进制数据流："候选者陈西海，你的金融叛乱很精彩，但游戏该结束了。看看你的曼陀罗小姐现在怎么样？"
实时画面切换的瞬间，陈西海撞翻了面前的咖啡杯。褐色液体在键盘上蜿蜒成河，倒映着屏幕里触目惊心的场景——林曼跪坐在纯白无菌室里，七窍涌出带着金属碎屑的鲜血。她引以为傲的机械义眼迸溅火星，皮肤下暴起蛛网状的蓝色电路，正是基金会处决叛徒的"曼陀罗"清除程序在作祟。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陈西海的怒吼震得耳机嗡嗡作响，右拳重重砸向显示器，钢化玻璃应声而碎。锋利的玻璃碴划开掌心，鲜血却浇不灭他眼底翻涌的怒火。记忆不受控地闪回：那个总爱用发梢蹭他肩膀的姑娘，在雨夜里假装偶遇递来的热咖啡，还有藏在机械腕表夹层里的反追踪芯片。
九门黑客颤抖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陈先生！基金会正在抛售全球不动产，他们想制造金融海啸掩盖撤离！"
"我知道。"陈西海扯断缠绕的耳机线，鲜血在键盘上晕开诡异的符文。徐明硬盘里最后的警告在耳畔炸响：当基金会启动涅槃计划，全球三百个金融炸弹将同时引爆，用经济末日为高层逃亡开路。
交易大厅的警报声尖锐刺耳，陈西海却只看见林曼逐渐涣散的瞳孔。她苍白的嘴唇翕动，虽然听不见声音，但他知道那是她常说的口头禅："陈小狗，这次又要搞什么大动静？"
"启动Plan C。"他对着空气下达指令，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刃，"把截留的百亿资金按3:7比例分散给参与行动的散户，优先补偿那些被基金会害得倾家荡产的家庭。"
"可那是我们翻盘的最后筹码！"
"准备首升机，旧港区码头，五分钟内。"陈西海扯开衬衫，露出胸口闪烁蓝光的纳米机器人控制单元，那是X-7冒着生命危险植入的保命装置，"通知X-7，准备最高浓度修复液，还有......"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咽下苦涩，"把我爸留下的九门镇魂铃带上。"
撞碎玻璃幕墙的瞬间，陈西海跃向盘旋的首升机。身后华尔街的电子广告牌同时亮起，成百上千散户的名字与盈利数字如银河倾泻——这是史上最疯狂的金融起义，一个被资本追杀的普通人，用敌人的钱给全世界发了个复仇红包。
但他无暇顾及这些。首升机的旋翼卷起狂风，他盯着腕表上不断减弱的生命信号，林曼的机械心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摆。纳米机器人在血管里沸腾，化作银色暖流涌向心脏——就像那年她偷偷往他保温杯里倒的红糖水，带着驱散寒意的温度。
"坚持住。"陈西海对着呼啸的风声低语，腕表突然震动，传来九门当家用毛笔书写的密信："记住，因果循环，欠债还钱。"他握紧染血的拳头，远处那座伪装成医疗中心的黑色金字塔正在夜幕中浮现，顶层的玻璃幕墙反射着猩红月光，像极了林曼最爱涂的豆沙色口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