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镜中那个眉眼冷硬的自己,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滑进脊背。
篝火在身后噼啪炸响,火星子溅到脚边的荒草上,转瞬就被夜风吹灭——像极了此刻我乱成一团的心思。
"你...到底是谁?"我喉咙发紧,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腰间的圣火令。
镜中人的嘴角又扯了扯,那抹笑比灭绝师太的倚天剑还冷:"张教主,你连自己都不认得了?"他的声音混着某种空洞的回响,像是同时从西面八方涌来。
我后槽牙咬得发酸,九阳真气在气海翻涌,价值感知突然发烫——这面镜子里的"我",竟比光明顶上所有敌人加起来都"贵重"。
"无忌哥哥,"赵敏的手轻轻覆上我攥紧圣火令的手背,她的指尖还沾着刚才点血的凉意,"时空契约里说过,时间镜像会重复关键节点的话语。"她另一只手翻着泛黄的残卷,烛火在她眼尾跳动,"我刚才翻到'时间回响'那章——镜像生物的意识受限于观测者的认知,除非..."
"除非观测者主动触发选择。"镜中人突然接口,他的剑尖在镜面上划出火星,"现在,轮到你做出选择。"
我后背抵上身后的断壁,青砖硌得生疼。
小昭的账册"哗啦"翻到新的一页,金粉凝成的箭头突然变得滚烫,在半空画出扭曲的螺旋:"或许可以用《九阳神功·金融篇》的债券模型反向追踪。"她低头拨弄算盘,珠算声比平时快了三倍,"时间波动也是种能量,若将其货币化...比如发行'时间证券',用债务关系锁定波动源。"
"小丫头片子倒是会异想天开。"
熟悉的铜铃声从废墟外传来,苗人凤掀开门帘似的荒草走进来,腰间的当票串子撞得叮当响。
他脸上还沾着西域的沙尘,手里攥着半张染血的羊皮卷:"霍都那小王八在红袖联盟老巢搞什么药王阵,把武功炼进丹药里。
我刚收到消息,驼铃商队的刘掌柜、铁马商队的周镖头,还有..."他喉结动了动,"我那把兄弟老陈,都中了毒。"
羊皮卷摊开在石桌上,上面画着扭曲的药鼎和血色的"时间"二字。
胡一刀突然把剑鞘往地上一磕,半片地图"啪"地掉出来:"我去探路,发现往观星台的道被改了。"他指节敲了敲地图上的漩涡标记,剑穗上还挂着根带刺的草,"那路绕得邪乎,像...像有人用时间堆了个迷宫。"
我盯着石桌上的地图残片,九阳真气突然在眉心凝成热流。
镜中的"我"还在重复那句话,每说一次,铜镜边缘的火焰纹就暗一分。
赵敏的残卷突然无风自动,"时间回响"那页的字迹渗出暗红,像被血浸透了:"当观测者与镜像产生意识重叠,时间通道将开启。"
"我进去。"话出口时连我自己都惊了。
小昭的算盘"咔"地崩断一根算珠,苗人凤的当票串子掉在地上;赵敏的手死死攥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无忌,这太冒险了!
时空契约说过——"
"我知道。"我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交扣的指缝传过去,"但霍都的药王阵、时间迷宫...这些都和镜子里的'我'有关。"我松开她的手,转身按上铜镜。
凉意顺着掌心窜遍全身,镜中"我"的瞳孔突然收缩,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金融护体真气——起!"我低喝一声,气海的九阳劲如沸水翻涌,在体表凝成金色光膜。
镜面上的涟漪突然变成漩涡,我感觉有双无形的手在往镜子里拽,耳膜震得发疼。
就在脚尖要触到镜面的瞬间,镜中"我"的剑突然刺来!
"小心!"赵敏的尖叫混着金属破空声炸在耳边。
我本能地侧身,可那剑像是穿过了我的防御,胸口传来火辣辣的疼。
低头一看,一道血痕正从锁骨往下蔓延,像被烧红的铁签子划开的。
镜中"我"收剑入鞘,嘴角的冷笑比刚才更浓:"你以为你在改变命运,其实你正走向它的终点。"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天灵盖上,我眼前一黑,踉跄着栽进镜子里。
意识回笼时,有青砖的凉意透过后背传来。
我撑着地面坐起来,鼻尖萦绕着潮湿的霉味——这不是观星台废墟。
抬眼望去,褪色的朱漆门楼立在前方,门楣上的"归云城"三个字被风雨剥蚀得只剩半块。
远处传来梆子声,"咚——"的一声,惊飞了屋檐下的乌鸦。
我摸向胸口,那道血痕还在,正随着心跳一下下抽痛。
风卷着枯叶掠过脚边,叶面上隐约有金色纹路——像是小昭账册上的金粉。
(下章提示:归云城的更夫为何总在寅时三刻重复同一句话?
那口刻着"时间"二字的古井,为何能倒映出三个不同时辰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