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0:23分,环形补光灯将苏晴的右脸浸在惨白的光晕里。她指尖捏着MAC#923腮红刷,正往颧骨处轻轻扫动,首播间弹幕突然像煮沸的水般炸开。
“糖糖在哭!”
“背景音有婴儿抽泣!”
苏晴的睫毛剧烈颤动,握着腮红刷的手瞬间僵住。她脖颈像生锈的齿轮,缓缓转向墙角的婴儿监控屏。屏幕漆黑如深不见底的洞穴,网线断口参差不齐,还粘着星星点点的桃酥碎屑,在冷白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
楼下突然飘来走调的《摇篮曲》,婆婆王桂兰的嗓音甜得发腻,像兑了过量糖精的温开水,一下下撞击着苏晴的耳膜。她猛地起身,丝绸睡裙下摆扫落桌上的化妆刷,乒乒乓乓砸在地板上。
冲进婴儿房的瞬间,暖黄的壁灯将王桂兰的身影拉得老长。老人正托着糖糖的后脑勺喂奶,雪白的围兜笔挺得像块纸板。可苏晴敏锐地捕捉到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酸馊味——那是隔夜尿液混合着劣质尿布的独特气味,像一记重拳首击鼻腔。
“妈,尿布...”苏晴刚开口,就被王桂兰尖锐的声音截断。老人涂着水钻美甲的手指擦过糖糖的耳垂,发出细微的刮擦声:“刚换的!我们糖糖最乖了对不对?”
话音未落,糖糖突然剧烈干呕,奶渍像小喷泉般溅在苏晴的真丝睡裙上。她下意识撩起裙摆,眼前的景象让血液瞬间凝固——尿布边缘深深勒进孩子娇嫩的皮肤,红痕如荆棘般蜿蜒,黄色污垢顺着蕾丝边缓缓渗出。
就在这时,指纹锁“滴”的一声解锁,陈默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王桂兰像被按了快进键,抱着糖糖旋风般冲到玄关,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阿默快来!你媳妇累得奶都溢了!”她故意掀起衣襟,人造棉内衬的湿痕在暖光下格外刺眼。
陈默连公文包都来不及放下,就快步上前搂住母亲肩膀:“说了别总抱孩子,您腰...”他的话被“啪”的一声脆响打断。苏晴用力将尿布摔在地上,沉甸甸的尿包砸在地砖上,迸出里面结块的劣质吸水珠——和她网购的日本原装尿布判若云泥。
“超市打折嘛,”王桂兰的眼泪说来就来,像拧开的水龙头,“妈想着省点钱...”她布满皱纹的脸皱成一团,鳄鱼的眼泪顺着法令纹滑落。
深夜,整栋别墅陷入死寂。苏晴窝在书房角落,用备用手机颤抖着点开云端监控。屏幕蓝光映在她脸上,照出眼底跳动的恐惧。
21:05分,画面里王桂兰佝偻着背,枯瘦的手指从糖糖的尿布里抠出凝胶珠,随手塞进窗边的盆栽:“毒不死的小赔钱货...”她的声音像毒蛇吐信,嘶嘶作响。
21:37分,老人站在路由器前,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她指尖沾着的白色粉末,随着动作簌簌落在断口处:“骚狐狸精天天露脸勾男人...”
最让苏晴寒毛倒竖的,是22:15分的画面。王桂兰凑近婴儿床,昏黄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再闹就把你扔了,像你妈头胎那样...”
苏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流产病历明明锁在银行保险柜,婆婆怎么会知道?她的目光无意识扫过监控画面边缘,赫然发现王桂兰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赫然显示着别墅产权过户流程。
月光像流水般漫过梳妆台,苏晴的迪奥口红管身不知何时多出三道抓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颤抖着点开婴儿房实时监控,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本该空荡的爬行垫上,那把剪断网线的厨房剪静静躺着,刀尖上暗红的痕迹,像凝固的血痂,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