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子空间,如同一个无形的口袋,完美地容纳了这一切。帆布包瞬间瘪了下去,只剩下一个装着糖果点心的纸包和一小团姜黄色的毛线露在外面。
尹娇娇掂了掂瞬间轻便许多的帆布包,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她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神情自若地走出了死胡同,仿佛真的只是进去看了一眼就出来了。
解决了“负重”问题,尹娇娇并未立刻离开这条小路。她敏锐的灵觉捕捉到,刚才那个大娘出现的门洞附近,似乎还有几道同样警惕而隐蔽的气息。空气中,除了垃圾的微腐气息,还隐约混杂着粮食、禽蛋、甚至……布匹的味道?
好奇心驱使下,尹娇娇放慢了脚步,灵觉如同无形的触手,悄然探向小路深处几个不起眼的角落和岔口。
果然!
在一个堆着破箩筐的墙角阴影里,蹲着一个用草帽遮住大半张脸的汉子,他面前的地上铺着一块油布,上面整齐地码放着十几条用稻草捆好的咸鱼干,散发着浓郁的咸腥味。
另一个稍微宽敞点的岔口,一个穿着工装、神色紧张的中年男人,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看到尹娇娇走近,立刻掀开麻袋一角,露出里面黄澄澄的、颗粒的小米。
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飘出淡淡的、属于棉布特有的气息。
尹娇娇心中一动。布匹?这倒是意外之喜。这个年代,布票比粮票还金贵!每人每年就那么几尺,做身新衣服都得精打细算,攒好几年。家里父母的衣服都洗得发白,尤其是父亲尹国栋,军装里面的衬衣领口都磨破了。母亲手艺很好,只是苦于没有好料子。
她状似随意地朝着那扇虚掩的小门走去。刚到门口,一个同样包裹着头巾、只露出眼睛的瘦小妇人就从门里探出头来,警惕地打量着她,低声问:“扯布?”
尹娇娇点点头,压低声音:“看看。”
妇人侧身让她进去。门内是一个小小的、堆满杂物的过道,光线昏暗。过道尽头用一块深色的厚布帘子隔开。妇人掀开帘子一角,示意尹娇娇进去。
里面是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只有一扇糊着旧报纸的小窗户透进些微光。空气中弥漫着棉布和染料的味道。靠墙放着几个大木箱,盖子都敞开着,里面堆满了各种颜色的布匹。一个同样看不清面容的矮胖男人坐在一个木箱上,手里拿着杆秤。
“要啥布?自己看。”妇人指了指木箱。
尹娇娇凑近木箱。布匹种类不少,有厚实的劳动布(类似牛仔布),有细密的卡其布,有印着各种小碎花或格子的棉布,甚至还有几匹颜色鲜亮的的确良(涤纶)!这在当时绝对是高档货!不过,仔细一看就能发现,这些布匹大多都有些“瑕疵”。
有的是颜色染得不均匀,深浅不一;有的是织造时出现了跳线、结头,布面上有疙瘩或小洞;有的是布边不齐整,毛边很多;还有的是存放不当,受了潮气,布面上有霉点或水渍。总之,都是些国营纺织厂质检不合格的次品或残次品,俗称“瑕疵布”或“处理布”。这些东西按规定是要销毁或内部处理的,但总有一些会通过各种渠道流入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