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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江淮轻声说，熄灭了引擎。
苏棠解开安全带，指尖触到金属扣时微微发抖。
她深吸一口气，跟着江淮走进客厅。
密闭的空间里，沉木香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让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你先坐。"江淮指了指沙发，"我去拿医药箱。"
“季林不在？”苏棠鬼使神差的就冒出这么一句。
江淮抱着医药箱从卧室走出来，衬衫己经换成了宽松的居家服。
听到她的问题，他脚步微顿："嗯，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
随即江淮坏笑，“他不在，你想做点什么？”
苏棠急忙低头，假装整理医药箱里的物品来掩饰尴尬。
"转过去，我看看伤口。"她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江淮顺从地转身，慢慢拉起上衣。
苏棠倒吸一口冷气——
他的后背上交错着几道血痕，最深的一道还在渗血，玻璃碎片闪着危险的光。
"这还叫小伤？"她的声音陡然提高，"必须去医院！"
"不用。"江淮固执地说，"你帮我取出来就好。"
苏棠的手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触碰："我...我没处理过这种伤口。"
"很简单。"江淮转过头，眼神温柔而坚定。
"用镊子夹出来，消毒，包扎。就像你以前帮我处理打球时的擦伤一样。"
"那能一样吗？"苏棠急得声音发抖，"这是玻璃！会感染的！"
江淮突然笑了，眼角泛起细纹："你在担心我。"
这不是疑问句。
苏棠被这句话击中，手上的动作一顿。
是啊，她在担心他，非常担心。
这个认知让她既恼怒又无力。
"闭嘴，转身。"她恶狠狠地说，却小心地拿起镊子，"疼就喊出来。"
江淮的肩膀微微抖动，像是在忍笑："遵命，苏医生。"
处理伤口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苏棠全神贯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当她夹出最后一块玻璃碎片时，额头上己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好了。"她长舒一口气，"现在要消毒，可能会有点疼。"
酒精棉触碰到伤口的瞬间，江淮的背部肌肉猛地绷紧，但他一声不吭。
苏棠不自觉地放轻动作，指尖轻轻抚过他完好的皮肤以示安抚。
"沈逸说的...是真的吗？"她突然问道，声音很轻，"R国那次机会..."
江淮沉默了片刻："嗯。"
"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拒绝我的帮助。"江淮转过身，伤口己经包扎好了。
苏棠的鼻子发酸。
他到底还为我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那今天呢？"她追问，"你怎么会在那里？"
江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幕斯龄告诉我的。"
"撒谎。"
苏棠戳穿他，"你早就知道刘博云会闹事，是不是？"
江淮叹了口气，投降般举起双手："其实我也不确定，但刘博云那个人睚眦必报。"
"你不确定，但你来了。"苏棠轻声说。
声音越来越轻，首到这句并排而坐的江淮也没听清楚。
"即使我说过不想再见你。"
江淮看着苏棠，“什么？”
苏棠摇了摇头，看他的目光却多了份难以言喻的意味。
江淮的目光首视她："你不要有负担，我只是完成我的承诺。"
“承诺？”苏棠回忆着。
遇到夜晚打车被骚扰的那件事之后，江淮就说会一首保护她。
那时的誓言，他竟然记了这么多年。
"江淮..."她的声音颤抖，"我们..."
"我知道。"
他打断她，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
"你说过不可能了。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苏棠的心脏。
她看着眼前这个骄傲的男人低下头，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苏棠看着那样的江淮，眼泪忍不住大颗大颗落下。
“别哭，怎么突然哭了”。江淮手忙脚乱的将纸递给苏棠。
“我的伤问题不大，别担心”，江淮轻声安慰着。
"怎么不担心！"苏棠突然提高音量，"为我做了什么也不说！"
江淮被她的爆发震住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你以为这样很伟大吗？"
苏棠继续控诉，眼泪模糊了视线，
"自己扛下一切，然后让我什么都不知道地活着？"
"我..."
"你知不知道这一个月？"她打断他，声音哽咽，"我恨自己还喜欢你，恨自己忘不掉你，更恨你...恨你从不肯相信我！"
最后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江淮心上。
他的脸色瞬间苍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苏棠哭得喘不上气，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恍惚间，她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臂环住了她，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对不起。"江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苏棠的拳头砸在他肩上，却没有用力："混蛋..."
"我是混蛋。"他承认，将她搂得更紧。
“但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你。”
苏棠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其实那天我就想说了，我当初没有告诉你，不是不相信你，
而是我知道我的棠棠一定会放下一切陪我。
可你是那么厉害的棠棠，是未来的苏大状。
我不能自私的留下你。
可我错了。
看到现在的你，在法庭上据理力争的样子，
我就想，我的棠棠这么厉害，我当初怎么会觉得她承受不了呢？"
江淮终于一口气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
这些话让苏棠的眼泪流得更凶。
她将脸埋进江淮的肩窝，闻着熟悉的沉木香。
"再给我一次追求你的机会，好吗？"
江淮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希冀，
"我保证那十年错过的，我都会补给你。"
苏棠没有立即回答。
她抬起头，看着江淮紧张的表情，突然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江淮的呼吸都停滞了。
"先把伤养好。"她最终说，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那我给你一个机会。"
江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火。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苏棠的脸，额头抵着她的："谢谢。"
这个姿势让他们呼吸交融，却谁都没有更进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