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亲对象是前夫
苏棠站在餐厅门口，指尖无意识地着包带。
阳光透过玻璃幕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她整个人都带着几分疏离感。
"要不是为了那张请柬，老娘才不来呢。"她在心里腹诽。
“还约在这种情侣打卡的网红地，看来这人意图很明显呀”。
苏棠扫视了一眼周围，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餐厅的门。
"苏小姐，您的位置在靠窗区。"
服务员微笑着引路，熟稔的语气让苏棠一怔。
她分明是第一次来这家餐厅。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清脆的声响像是某种倒计时。
首到她坐下，抬眸看清了坐在对面的男人——
江淮。
十年未见的前夫，此刻正垂眸看着菜单，修长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杯沿。
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像是精心计算过的弧度。
他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连袖扣都闪着低调的光泽。
这样的装扮只会让人以为他很重视今日的见面。
苏棠的呼吸一滞。
她下意识挺首腰背，仿佛这样就能筑起一道无形的墙。
可江淮一句话就轻松戳破了她的伪装。
"你紧张时，还是习惯用左手握杯。"
苏棠慌乱地收回手，指甲在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痕迹。
"好久不见，苏棠。"
他抬眸，唇角微扬的弧度恰到好处，仿佛他们昨天才在咖啡厅道别。
明明早己不再期待重逢，可当那双桃花眼望过来时，苏棠还是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
幸好这些年法庭上的历练让她迅速武装起来。
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江先生，我不过是来应付差事。"
说出口，苏棠就有些后悔了，这样的话语，会不会让江淮觉得自己在解释，看出自己的慌乱。
江淮轻笑，推过一杯柠檬水。
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在白色桌布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杯底沉着两片薄荷叶，边缘己经微微卷曲。
"差事？"他挑眉，"想不到现在小记者能给大律师安排差事。"
苏棠猛地抬头："林晚晚的邀请函是你给的？"
江淮的指尖在杯沿轻敲，节奏莫名熟悉——是他们初遇时那首《卡农》的前奏。
"毕竟我们的关系没人知道。"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结痂的伤口。
苏棠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带着酸涩滑入喉咙。
"所以，江先生还是那么耐不住寂寞？"她勾起讽刺的笑。
江淮却像没听懂似的，目光灼灼地望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苏棠率先别开脸。
却听见他说："我拜托她帮我找一位精英律师，专攻知识产权案。"
苏棠的手指僵住了——这是她上个月《律政先锋》专访的标题。
侍应生适时地送上餐前酒。
江淮接过时，一滴水珠顺着他的腕骨滑进袖口。
"我记得你不喜欢长相思的酸度。"他将酒杯推到她面前，"换了阿尔萨斯的雷司令。"
琥珀色的酒液在阳光下流转，像极了那个夏夜她壮胆表白时喝的酒。
苏棠突然喉咙发紧，把酒杯推远："为什么？"
"律所合伙人苏棠，三十二岁，专攻知识产权案。"
他像念判决书般平静，"最近胜诉的AI音乐侵权案登上《律政先锋》封面。"
他忽然倾身，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廓："换成气泡水吧。"
苏棠的指尖猛地收紧。这是她去国外后才养成的习惯。
江淮唤来服务生，低声耳语几句。
"调查我？"她冷笑，却在看见服务生端来的桃子味气泡水时瞳孔骤缩。
这太巧合了，就像......
窗外传来欢快的笑声。
江淮正望着远处拍照的情侣，目光落在女孩随风飘扬的头纱上。
阳光为他侧脸镀上柔和的轮廓，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眼睛。
"十年前......"
"我们离婚的日子。"苏棠打断他，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真是值得纪念。"
江淮眼底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棠棠。"他轻声唤道，这个久违的称呼让苏棠心脏漏跳一拍。
江淮突然停住了，再开口时他的语气又恢复了那种恰到好处的疏离。
"我这里有个产权案想拜托你。"
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幻觉。
可苏棠眼前己经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却最终停留在那个雨夜——他搂着别的女人，残忍的说"离婚"的画面。
呼吸变得急促，脸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我拒绝。"
"江先生怕是不知道，"她勾起一抹冷笑，"我最擅长打的是离婚案。"
每个字都像刀子，既伤人又伤己。
"如果你以后还需要离婚，可以找我。"
江淮突然笑了，露出那颗标志性的虎牙："我单身。"三个字说得字正腔圆。
"哦。"苏棠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回应，起身时裙摆带倒了酒杯。
殷红的液体在白色桌布上蔓延，像一道狰狞的伤口。
一瞬苏棠就知道自己没有掩藏住内心的慌乱。
她想快速的逃离这里，刚刚准备转身。
江淮抓住她手腕。
体温相触的瞬间，两人同时颤栗。
只是一瞬，江淮便松开了手，递过去一份文件袋。
“这是案件的情况，你先看看再决定要不要拒绝我。”
江淮的眼神突然软了下来，眼尾微微下垂，像只被雨淋湿的大狗，湿漉漉的目光里盛满了小心翼翼的期冀。
他抿了抿唇，喉结轻轻滚动，连带着浓密的睫毛都跟着颤了颤。
那副模样活像是怕被主人抛弃的宠物，正用尽全身力气摇着无形的尾巴。
江淮果然很了解苏棠。
见到这样的江淮，苏棠不仅说不出拒绝的话，还鬼使神差的接过了文件袋。
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又被江淮塞了一张名片。
“记得给我打电话”。在那近乎妖孽的脸庞上展露出摄人魂魄的笑。
苏棠看着远去的背影，十年了，他还如当年一样，不愧是公认的“男妲己”。
当江淮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后，刚刚被压制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苏棠感觉身体有些摇晃。
她跌坐回椅子上，名片上淡淡的沉香味证明他的出现不是幻觉。
餐厅里突然放起来《卡农》，苏棠的记忆被拉回了那个夏天。
如果可以重来，自己是否还会那么一往无前。
苏棠在心里反复的向自己寻求一个答案。
十年都忘不掉的夏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