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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拿布巾往脸上一抹，鼻子突然一皱——这布上除了檀香，还混着股甜丝丝的草腥味，像极了她上个月在城西药铺闻过的止血散味道。可普通擦脸布怎么会沾着这玩意儿？她眼皮子都没抬，故意拖着长音：“杨掌柜这消息比八百里加急还快啊，爆炸刚响就踩着点来了？”
杨万科一脸尴尬地笑着，一边挠着头，一边解释道：“哎呀呀，郡主啊，您可别见怪。我那医馆离这儿就三条街而己，近得很呢！这不，我刚刚给店里被烟熏得晕头转向的伙计扎完针，一听到您在这儿使唤，我就赶紧跑过来啦！”
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从背上的药箱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打开瓶盖，一股清新的薄荷香气顿时飘散出来。“来来来，郡主，您快闻闻这个，可提神醒脑了，比凉水还有效呢！”杨万科满脸谄媚地将瓷瓶递到郡主面前。
然而，当郡主定睛一看时，却发现瓶口上还沾着一些半干的黑色痕迹。仔细一瞧，这些黑色痕迹竟然是黑芝麻糊的碎屑！
白姑娘抱着杀猪刀往前凑了凑，刀背在青砖上蹭出刺啦声：“少套近乎！说，你盯着我嫁衣看啥？”她嫁衣下摆还沾着黑芝麻糊，这会儿干成硬块，活像泼了墨的烂绸缎。朝阳伸手想拦，被白姑娘一肘子顶开，“别挡我！昨儿就觉着这大夫眼神不对！”
杨万科突然哎呦一声，捂着胸口往后退：“冤枉啊！我就是瞧着姑娘这身红装，想起自家表妹出嫁时也这么飒爽！”他这话刚说完，云初手里的布巾啪嗒掉地上——那股草腥味突然浓得呛人，分明是有人往她这边撒了什么粉末。
“朝阳，把药箱按住。”云初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朝阳愣了半秒，猛地扑上去抱住杨万科的药箱。大夫脸色骤变，袖子里甩出三根银针首取他面门，却被白姑娘一刀劈在刀鞘上震飞。银针叮叮当当掉进黑芝麻糊桶里，溅起星星点点的黑沫子。
“说！布巾上的止血散是怎么回事？”云初扯着杨万科的衣领，发间银簪抵住他喉结。她突然想起，半个月前追查私盐案时，在黑窝点缴获的迷魂散里，就掺着这种带甜味的草药。
杨万科喉结动了动，突然咧嘴笑了：“郡主好记性！不过您闻错了——那是我新配的防蚊虫药粉。”他猛地抬脚踹向云初膝盖，却被白姑娘横刀架住，刀刃贴着他小腿擦出一道血痕。“再动，下一刀就剁你脚筋。”白姑娘咬着牙，嫁衣被夜风掀起，露出腰间缠着的麻绳——那是她从假杂役身上扯下来的。
朝阳趁机掀开药箱，里面除了银针药瓶，底层暗格里躺着半块黑芝麻糊饼子，表面还沾着金色碎屑。云初捡起碎屑放在鼻尖，瞳孔猛地收缩——这是皇家贡品金丝蜜糕的金箔！
“解释解释？”云初把金箔拍在杨万科脸上，“城西黑市最近走私的贡品糕点，是不是都藏在你的黑芝麻糊桶里？”她想起第八节那些木桶，搬运时士兵明明说过“沉甸甸的”，可黑芝麻糊再怎么装也不该这么重。此刻再看杨万科腰间，竟别着半截金丝蜜糕的包装纸，边缘还沾着黑芝麻糊。
杨万科突然仰天大笑，嘴角渗出黑血：“云初，你还是太嫩了。那些假杂役不过是幌子，真正的……”话没说完，他突然伸手抓向白姑娘的刀，掌心瞬间被割开，鲜血滴在黑芝麻糊上，竟泛起诡异的紫色。
“不好！有毒！”朝阳一把推开白姑娘，自己却被溅到几滴血，当场在地。云初见状立刻掏出帕子捂住口鼻，白姑娘眼疾手快，一刀砍在杨万科手腕上。大夫惨叫着倒地，怀里掉出个油纸包，里头竟是被碾碎的金丝蜜糕，混着黑芝麻糊和不知名的紫色药粉。更骇人的是，油纸背面用朱砂画着一只展翅的黑鸦，正是黑市走私团伙的标记。
“他是想毁尸灭迹！”云初蹲下身扯开杨万科的衣领，发现他后颈有个蝎子刺青——和半月前私盐案主犯身上的一模一样。白姑娘己经用麻绳捆住杨万科，又撕了块嫁衣布堵住他的嘴：“现在怎么办？送官？”
云初盯着药箱里的紫色药粉，突然想起杨万科刚掏出的薄荷醒神瓶。她小心翼翼打开瓶盖，倒出些粉末在地上，粉末遇风瞬间燃起蓝色火焰。“这根本不是醒神药，是助燃剂！”她猛地抬头，“那些黑芝麻糊桶里，肯定也掺了这个！”
白姑娘一拍脑袋：“难怪！我用杀猪刀砍桶的时候，溅出来的糊会冒烟！当时还以为是错觉！”她突然脸色煞白，“等等，兵马司的人刚把木桶运走……”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三人转头望去，只见存放木桶的空地腾起冲天火光，巡城兵马司的营房方向浓烟滚滚。云初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调虎离山！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兵营！但兵营守卫森严，仅凭黑芝麻糊炸弹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破坏……”她突然想起杨万科医馆就在附近三条街，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杨万科被堵住嘴说不出话，眼里却闪过得意的笑。云初一脚踹在他肚子上，转头对白姑娘说：“你守着他，我带朝阳去兵营！那些假杂役肯定还有同伙！”她弯腰背起昏迷的朝阳，刚跑两步又折回来，从药箱里翻出个瓷瓶——正是杨万科给她的“醒神药”。瓶口处，一抹与紫色药粉相同的幽光若隐若现。
白姑娘看着云初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又低头看看五花大绑的杨万科。她举起杀猪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老实交代，还有多少同伙？不说的话，我就把你做成黑芝麻糊馅的包子！” 杨万科闷哼一声，扭过头去，却瞥见白姑娘腰间麻绳上沾着的金丝碎屑——那是他方才挣扎时，从油纸包里蹭出去的。而此刻城东医馆的灯笼突然全部熄灭，三条黑影翻出后院，怀里抱着装满金丝蜜糕的木箱，朝着与兵营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他们腰间都别着同样的醒神药瓶，瓶中粉末在夜色中泛着诡异的蓝光，与兵营方向的火光遥相呼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