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早晨带着一股未褪的寒意,薄霜轻覆宫墙。宫门尚未彻底开启,内务府却早己人影晃动,宫婢太监们各自忙碌。
苏惊凰一袭藏青宫装,头戴玉钗,悄然踏入皇城侧门。
以“回赠太后赏赐之礼”的名义,她得到了短暂的通行权限。这是她求老夫人动用了旧年交情才换来的机会,仅此一次。
她知,不能浪费。
她只带了一个贴身婢女阿禾。
“小姐,这样真的……不会太危险吗?”阿禾小声问道。
“若我不亲自查,谁肯为我冒险?”苏惊凰没有回头,脚步坚定。
她心中己有计划:目标是找到那个叫“宁三”的宫婢,一探她是否确曾与苏婉儿有所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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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和宫后廊,冷清偏僻。
苏惊凰藏身于假山后,看着不远处的一排宫女在清点衣物,悄悄比对她前夜画下的画像与身形。
她认出了那人——宁三。
三十许,眼角微下垂,脸颊有一点细小黑痣,正是画像中人。
苏惊凰轻轻点头,阿禾会意,装作送点心的杂役婢女走上前。
“姐姐,早安,给您送些点心暖暖身子。”
“哪家的?”宁三微蹙眉。
“延福宫,说是赏赐。”
“延福宫?”宁三狐疑地接过,还未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语。
“点心哪来的?延福宫今早送礼在巳时,你这子时就拿来了?”
苏惊凰立刻躲进假山,心跳如鼓——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秦嬷嬷!
宁三一怔,忙将点心丢回:“冒犯嬷嬷,是下人记错了时辰。”
秦嬷嬷冷哼:“心不正的人,做什么都藏着掖着。别以为这宫里没有人看着你。”
苏惊凰凝视这一幕,越发确定宁三并不在太后真正的心腹之列。
等秦嬷嬷走远,苏惊凰悄然绕至侧门,阿禾快步赶来,悄声道:“小姐,我刚偷听她说——有人命她将玉佩交给‘苏姑娘’,但她并不知道是哪一位。”
“她只说,穿云罗浅红裙,左耳有珍珠坠。”
苏惊凰心口一震。
那是苏婉儿平日最爱的打扮!
果然,是她。
她垂眸,缓缓道:“这次,她布的是一手明棋。但只要有人落子,就有痕迹。”
她的目光不再惶惑,而是越来越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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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将军府后院。
苏婉儿正在描花绣屏,神色淡雅,仿若不知任何风波。
一旁的嬷嬷却悄声道:“那丫头今日进宫了。”
苏婉儿唇角微翘:“她坐不住,是迟早的事。”
“小姐,我们要不要再补一刀?”
“不急。”她轻抚丝绢,“你可知什么叫困兽之斗?”
“她越挣扎,越是显得虚张声势。”
“等她自毁名声,我们再轻轻一推,她便永无翻身之日。”
嬷嬷点头,眼底一抹冷意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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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宫门关闭前。
苏惊凰与阿禾回府时,手中多了一封匿名信与一张丝绢残片。
信中一行字:
【若要破局,查那年暮春,贺家库中遗失之物。】
她怔住。
贺家?
这与苏婉儿的陷害有何关联?
她第一次意识到,这场风波或许远不止一次宫宴之局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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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她独坐灯下,将信封拆开细看。字迹工整,是女子笔迹。
她将那张丝绢残片对着灯光看——织纹与太后座后幔帐极为相似,只是边角染了一丝血迹。
是谁,将她拉入这一局?
又是谁,在暗中牵线?
一切尚未明朗,但苏惊凰知道:
她走的每一步,己无法回头。
她不能再只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嫡小姐。
她,要一步步,撬开这扇血与火铸成的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