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金銮殿,薄雾未散,朝堂之上己风声鹤唳。
一纸“顾璟旧案新证”的折子横空而出,震惊满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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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中丞厉千章当堂揭奏:
“臣接礼部稽察呈报,道藏经阁失窃证物一事己确认属实。顾璟旧部顾行礼遗骨现世,证明顾氏之冤,绝非空穴来风。望陛下明查!”
此言一出,众臣哗然。
太后未现,皇帝面沉如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
而苏惊凰此刻并未出现在朝堂,而是身着常服,静候在皇后寝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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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
皇后召见苏惊凰。
寝殿之内香炉袅袅,百合花正盛。她坐于纱帘之后,眼神冷静如水,手中却端着一盏热茶。
“你果然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苏惊凰躬身行礼:“这是我母亲的命,也是顾家最后的尊严。”
皇后抬眼,望向她,声音不高不低:“你可知,这一步踏出,你己无法回头?”
“臣女不曾有退路。”苏惊凰淡淡一笑,唇角却有些苍白,“但我信,娘娘也早己有所布局。”
皇后没有否认,而是将茶盏轻放,忽然笑了一声。
“你母亲,是我这辈子唯一佩服过的女人。你,像她。”
这句不轻不重的话,却让苏惊凰心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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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权力扎根深厚,掌后宫多年,又有金陵、荣国公等人支撑。想撼动,非一朝一夕。”
“所以,娘娘需要的,是一个‘弃子’。”
皇后静静地望着苏惊凰:“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苏惊凰抬眸:“只要能将顾家沉冤昭雪,臣女愿做这枚弃子。”
皇后嘴角微扬,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欣赏。
“既如此——”
她拍了拍掌。
帘后走出一人,身着青衣,身姿清冷。
是中书舍人姜蘅。
她目光犀利,落在苏惊凰身上,却没有敌意,而是一种探究与默许。
“这位姜舍人,将与你并肩作战。”皇后缓缓道,“她负责草拟礼部后续章程文折,同时安插人手于翰林院,替你在朝中守住证据。”
苏惊凰向姜蘅一礼:“苏惊凰多谢。”
姜蘅点头,冷淡中带着一丝肯定:“我看过你写的折子,有章有法,锋芒不露,顾璟之后,后继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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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落座。
皇后取出一幅锦图,铺于几上。
是太后的势力分布图,从慈宁宫到荣国府,从金陵到礼部尚书,密布人脉。
“我们需要一个引爆点。”皇后目光如刀,“她太安了太久,需要有人,将她拉出深宫,让世人看到她的野心。”
苏惊凰目光一闪,缓缓道:
“那就从荣国府下手。三年前的军需案,荣国公贪墨的证据仍在,只是……未曾动用。”
姜蘅挑眉:“你手上有?”
苏惊凰点头:“是沈厄查到的,原本留作后用,但现在——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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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赌这一局。”皇后轻声道,“若这枚棋子能破,荣国公倒,太后便会第一时间反击。她越急,就越会露出底牌。”
“而你,”她望向苏惊凰,“便要做那枚,最锋利的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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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苏惊凰与姜蘅一同走出寝殿。
宫道静谧,风吹过白玉栏杆,落花微微。
姜蘅忽然停住脚步,低声问她:
“你可知,你若失手,便是万劫不复?”
苏惊凰顿住,眸光淡淡。
“顾家己无退路,我也无生还之法。要么一剑破局,要么与这世道共沉。”
姜蘅没有再问,沉默半晌,忽而低声道:
“你不像一个只会为了私仇行事的人。”
苏惊凰看着她,轻声道:
“我只是不希望,再有一个‘苏惊凰’站在亲人冤魂前,却无力说一句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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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宫灯未灭。
苏惊凰将那只黑色木匣藏入壁阁最深处,轻轻锁上。
她目光坚定,提笔重新草拟弹劾荣国府的奏折,一笔一画,沉稳如刀。
窗外月色清寒。
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