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的三人,仿佛是猫见到了老鼠,双眼在火光照映下,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对于他们来说,初到临安,难免不知道从哪里打开局面。
云安然的话仿佛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只听贾文丰开口问道:“我们虽然不在捕衙当差,但也有些门路,若孙老弟信得过,可以与我们说一说。”
“若能帮,必然会帮,即便不能帮,也可将孙老弟的诉求,以及那位临安捕头的罪行告知上官,多些伸张的渠道。”
三人如此简单便上钩,以往应该并非戴罪之身,毕竟那些贪赃枉法之辈,心机很深,哪里会如现在这般,简单抛点诱饵,就被钓成了翘嘴。
云安然装作犹豫,实际却想多套几句话,只有多些了解,才能针对性的挖坑,过了片刻方才开口,“几位哥哥好意安然心领。”
“只是那孙捕头在临安势大,我不想让你们也被牵涉之中,遭到报复,即便你们不怕,可看三位哥哥年纪都有家眷,我岂能连累。”
贾文丰连忙道:“孙老弟放心,我是沧州人,以往在沧州一县任职,家眷都安顿在临州城,还要过些时日能来。”
“即便临安捕头手眼通天,我等也不害怕!”
“没错,我们三人都不是临州人,不瞒你说,此番前往临安,就是奉京都之命,彻查各地不公,此等机密坦言,只希望你能放下负担。”
另外一人也随之开口,除去贾文丰外,其余两人相对更加稳重,可还是被骗过了眼睛,在其看来,这个年轻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们身份。
更不可能是拦路劫财的山匪,既然无利益牵扯,更不知晓底细,那就不可能针对他们如何,所说应是实情!
对于他们而言,双方处于反转的身份,自己才是放鱼饵的那一个,只不过钓的不是云安然,而是造成冤屈背后的捕头!
孙宇和赵龙此时己经别过头去,将脸隐藏在火光之外,因为他们实在不知该如何控制想笑的心,只能在别人看不到时,把嘴咧到耳边。
但两人牙齿太白,只能绷紧了嘴唇,生怕被这三个傻子察觉。
云安然闻言,心中微微一凛!
他听到贾文丰的名字时,并未深想,只当是与二姐夫君同名同姓,毕竟两州之大,不可能这么凑巧遇到。
更何况对方在沧州任职,怎么会跑到监察司担任司使?
但现实就是这么凑巧,真就是那位休了二姐的负心郎,原本他还在想,应该怎么挖坑设计,让这些人抵达临州之后吃瘪。
现在看来,坑照挖,还要挖一个能把他们葬在其中,永远爬不上来的深渊!稍微平定情绪后,云安然面色依旧看不出破绽。
毕竟两世为人,这点城府还是有的,搭配他发自肺腑,对贾文丰的不满,在三人看来尤为真切,只是他们以为云安然恨的是孙佑安,
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他恨的贾文丰!
“既然三位大哥执意如此,那我便说上一说,只是有一点还请应下,若觉得阻力太大,会牵扯自身之时,切莫继续!”
“我不希望因我之事,牵连太多无辜之人。”
云安然说得斩钉截铁,越是如此,越是让那三人心中大定!
“孙老弟放心,我等自知分寸!”
贾文丰同样信誓旦旦,云安然这才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临平案内容篡改部分,将他们的思路引到了张双宝被抓那处地方。
不过他隐藏了张家很多细节,而他在这里的牵扯,则是孙府老宅,如今那孙家没落,早就离开了临安城,即便想要核实他的身份也不可能。
叙述之中,云安然一面结合自己看到那些卷宗,一面将对方的思路从这个案子牵出几条线来。
首先那处被大火烧光的烟花之地,根本不可能找到幕后之人,但在云安然的讲述中,是孙佑安联合一些人霸占他们祖宅。
用于开设烟花场所牟利!
而与张家的一丝牵扯,则是临平案中,有人被抓到此处,恰好寻人之时,方才惹来孙佑安和一些人放火烧毁证据。
这里是有些逻辑错误的,为何寻找一个孩童,会让孙佑安烧毁苦心经营的场所,这并不合常理,但也是云安然挖的坑!
他就是要让这三个愣头青,在彻查此案之时,去追幕后之人!
也许他们压根不会发现张家的秘密,但一定会登门问询。
除此之外,还会牵扯到张达麾下的一些人,最终引来什么,云安然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三人结局一定精彩。
至于他,更不用担心会不会被淑贵妃猜疑,首先临平的案子卷宗并无破绽,摆在这几人面前掰开揉碎,他们也看不出张府内情。
但却会追问张双宝被救过程,这就触及了淑贵妃乃至张家逆鳞!
没有人会怀疑到他的身上,即便有一天被淑贵妃察觉,也看不透云安然在其中对贾文丰三人的引导!
而这三人,即便有一天知晓了云安然的真正身份,但他们也绝对不可能想到,这个坑的上面有多少人在填土。
等云安然讲述过后,三人心中兴奋可想而知!
捕头私下里开设青楼,而且强迫良家,只要深挖下去,这其中必有命案,别人也许不敢去查,但他们一定钉死了查下去!
真把孙佑安搬倒,整个捕衙一定能牵扯出许多人,甚至临安捕衙也会被牵连其中,这绝对是一场泼天的富贵和功劳。
“此事我等记下,只是不知孙老弟可有什么实证?”
贾文丰问到了关键,云安然苦着脸摇了摇头,“若有证据,我岂能坐在这里,恐怕早就被那孙佑安给灭口了。”
虽然这个答复让几人有些失望,但还是出言宽慰了几句。
沉默片刻,云安然并未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而是点到即止,随之试探着问出了心中疑惑:“贾大哥,你在沧州当官,为何会撇家舍业来这里?”
一开始,云安然以为监察司只有流放的罪官,但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只有彻底了解监察司的架构和组成,才能有更多的把握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