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区政府大楼只剩林昭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他盯着系统界面上李会计的人性图谱,弱点栏里“对女儿的愧疚感(触发值92%)”几个字泛着红光。
指尖无意识着父亲旧笔记本的封皮,银杏叶标本在灯光下投出细长的影子——和记忆里医院走廊的光影重叠了一瞬。
三天前李会计送账册时,他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淤青,袖口刻意往下拽了两寸。
系统扫描显示,她女儿正在市三院血液科治疗,骨髓配型费用缺口二十万。
而陈总控制的恒通贸易,恰好和市三院有医疗设备采购合同。
“得让她觉得,陈总连她女儿的救命钱都在克扣。”林昭转动钢笔,笔尖在便签纸上戳出个小孔。
系统弹出政策推演模块,三种方案在眼前浮动,第三种“情感触发 + 利益引导”的成功率标着97%。
清晨七点,林昭站在市三院住院部楼下。
李会计的电动车停在充电桩旁,后座绑着保温桶——和昨天一样的藕粉桂花粥,是她女儿最爱的。
“李姐。”他走上前时放轻脚步,首到看见她转身时眼底的慌乱才放缓语气,“我替张律师送份材料。”说着递过牛皮袋,指尖有意无意碰到她手腕的淤青,“需要帮忙联系血液科主任吗?我大学同学现在是那儿的副主任。”
李会计的手指猛地蜷缩,保温桶盖“咔嗒”掉在地上。
藕粉顺着地砖缝流成浅褐色的河,她蹲下去捡盖子时,林昭看见她后颈的汗湿了衣领:“不用……不用麻烦林科。”
“上周恒通贸易给医院的设备款拖了十五天吧?”林昭蹲下身帮她捡盖子,声音放得很轻,“我查了下,那批进口骨髓穿刺针的滞港费,够给你女儿做三次检查了。”
李会计的肩膀剧烈颤抖起来。
她突然抓住林昭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肤里:“林科,你说……陈总真的不知道这些?”
“您觉得呢?”林昭抽回手,把牛皮袋塞进她怀里,“账册里瑞丰物流那笔五百万,和医院设备款到账时间只差三天。”
他转身要走,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抽噎。
三天后的商会内部会议,陈总正唾沫横飞地布置新季度任务。
李会计突然站起来,她的工牌在胸前晃得人眼晕:“陈总,瑞丰物流那笔款子……是不是该给财务部个说法?”
会议室的冷空调“嗡”地响了一声。
陈总夹着雪茄的手顿在半空,烟灰簌簌落在定制西装上:“李会计这是喝多了?”
“上周区里来查账,”李会计的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恒通、瑞丰、兴达三个账户,都流向您私人账户。设备款拖了十五天,滞港费够买十套穿刺针——我女儿的配型费,是不是也在里面?”
“放肆!”陈总拍案而起,紫檀木桌角磕得他手背发红,“你吃里扒外多久了?保安!把她赶出去!”
李会计被架出去时,撞翻了椅子。
林昭站在会议室监控室里,看着她踉跄着捡起掉在地上的工牌,突然想起系统里她人性图谱的弱点值——此刻显示100%。
“林科,赵主任找您。”陈秘书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她抱着一摞文件站在监控室门口,发梢的银杏叶发卡闪了闪,“李会计今早把备份账册塞我抽屉了,我按您说的,给赵主任看了前两页。”
赵主任的办公室飘着檀香味。
林昭推门进去时,他正捏着李会计的备份材料,老花镜滑到鼻尖:“小林,这些流水……”
“赵主任,恒通贸易是陈总用来洗钱的壳公司。”林昭走到桌前,指尖点在“兴达建材”的转账记录上,“三年前青华路拆迁补偿款,有两百万也是走这个账户。”
赵主任的手指突然收紧,材料边缘被捏出褶皱:“你……你怎么知道?”
“系统提示:任务【分化陈总阵营】完成,获得技能点【经济审计Lv.1】。”林昭耳麦里传来系统的机械音,他不动声色地压了压耳麦,“我查了三年前的拆迁档案,补偿款收款人是兴达建材的法人——而兴达的法人,是陈总丈母娘。”
赵主任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抓起桌上的座机:“小周!通知经侦队,立刻查恒通贸易的银行流水!”
同一时间,陈总办公室的烟雾几乎要凝成雾。
李明杰捏着茶杯的手在抖,杯沿和桌面碰撞出细碎的响:“陈哥,咱……咱先别急,林昭那小科员翻不起……”
“翻不起?”陈总突然把雪茄按在烟灰缸里,火星溅在李明杰西装袖口,“你让我做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三年前拆迁款的事,现在被翻出来够判十年!”
李明杰的额头沁出冷汗,他扯松领带,声音发虚:“陈哥,我这不是……这不是为了咱商会……”
“滚!”陈总抄起桌上的文件砸过去,“滚去把李会计的嘴堵上!要是她敢开口……你也别想活!”
深夜十点,林昭回到办公室时,系统界面浮在半空,经济审计的技能点正化作金色光粒钻进他太阳穴。
他揉了揉发涨的额头,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是陆明鸢的消息:“林科长,明远大厦顶楼餐厅的牛排要凉了。”配图是份菲力牛排,浇着黑椒汁,旁边摆着半杯红酒,杯壁上的水珠正往下淌。
林昭的拇指在屏幕上停顿片刻。
他想起上周和陆明鸢在开发区谈判时,她故意把合同掉在他脚边,弯腰捡的时候香水味缠了他半宿;想起系统扫描她人性图谱时,“对能力者的欣赏(触发值85%)”那行字。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他手边的旧笔记本上。
银杏叶标本泛着淡金色,像某种无声的呼应。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眼尾微微扬起——明远集团的新能源项目,该到摊牌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