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阿妹她……!”
沈荣察觉到希玛士的神情悲伤,不敢丝毫妄动,转而将目光投向希司离,静待将军指示。
希玛士微微抬起头,眼神坚定地望向沈荣,开始期待从这个男人身上获得些许慰藉。
沈荣此时慌乱低下头,从前的他无论希玛士怎样落泪,都会上前揽入怀中安慰。
这次不同,他需要把一次缓和关系的机会留给将军。
身旁的男人步履稳健地朝床榻走去,每一步透着凝重。
希司离垂首凝视着不断落泪的阿妹,心头猛地一紧,扬起衣袖,缓缓地擦去希玛士眼角持续滚落的泪珠。
“嬷嬷将其抬到柴房。至于后面是死是活……由你自已做主。”
男人的嗓音低沉而浑厚,其间蕴含着些许不舍,然而看向床上女人的眼神却充满了戒备。
区区一个军妓,竟敢妄图主动迎合本将,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希玛士轻嗅了一下,瞬间明悟,稍作停顿后,她沉稳地颔首,然后有条不紊地抓住男人的袖口,仔细地擦拭着面庞,原本满是泪痕的脸此刻显得有些严肃。
一旁沈荣静静地看着那略显笨拙却又不失沉稳的动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爱之情,让人不禁想要将其紧紧拥入怀中,好生保护。
希司离稳稳而立,面庞沉静如水,不见丝毫波澜。
然其刚毅的轮廓线条在周围光影的映衬下,竟散发出一种沉稳与安宁,那是一种超脱于尘世纷扰之外,周身未沾染半分世俗之气的气息。
“将军,是否考虑稍作遮蔽双眼?太子那边……”沈副将忽地忆起某事,毕竟将军双目常年蒙布,此刻骤然除去遮蔽,恐一时难以适应外界光线变化。
“无妨。”
沈荣面色凝重地凝视着留在营帐内的希玛士,稍作迟疑,便紧随希司离朝着王帐行去。
此途,沈荣缄默地跟于其后,二人再无言语。
周围排列整齐的将士们见到二人,皆停下动作,目光凝视,随后有条不紊地列队离去,仿佛一切都无法打破此刻两人间的短暂沉寂。
阳光如金,倾洒而下,营帐外投下两道狭长的阴影。
那场历经万年的战役中,希老将军不幸马革裹尸,老夫人闻此噩耗,悲痛欲绝,难以承受丧偶之痛,未几便悄然辞世。
即便只留下希将军与阿妹二人,其余族人亦皆遣散。
于失去亲人之际,希司离精神状况极差,脾气暴戾,生活难以自理,终日沉湎于无尽痛苦与自责之中,濒于崩溃之边缘。
相较而言,阿妹纵然遭受重创,却以近乎癫狂之态逃避现实之残酷,或许唯有如此,方能使她暂且忘却那撕心裂肺之痛楚。
而将军尚能保持相对冷静之头脑,未如阿妹这般陷入癫狂,已属上苍庇佑。
希司离于逃难线上救下沈氏三兄弟,其中稍年长的沈荣,早已成为将军身旁的得力臂膀,跟随希司离统兵抗敌,常年在外,难见其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