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也把目光投向文希,李老太太却是首接道:“你们两妯娌在一块正好,二儿媳妇!你带着她,若是碰上不认识的女客,便帮着介绍介绍!”
李老太太才懒得管两人是不是面和心不和。
这种时候才是检验一个人真本事的时候。
苏文希一个自小没娘的孩子,只怕没人教她这些。
纵然冯氏对她不错,却万不会像对待亲生女儿那样手把手的教她。
李老太太说完便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她最近是越发的力不从心,晚上头止不住的痛,想歇也歇不好。
李老太太一锤定音,文希便是不想做也得做。
她心里觉得滑稽,没想到自己这便要帮前世的夫君操持婚事,嘴角不自觉就露出一丝笑来。
“谢母亲与嫂子们对我的看重,文希虽是新妇,却也不好什么都不做,到时就拜托二嫂了。”
迎客便迎客吧!总比和管着厨房好。
她好歹之前在李府待过八年,逢年过节的宴会都会参加,对谁是谁还是认得清的。
何况,她之前连宫门都进过,又会怕这些女眷不成?
只是,孙氏似乎对她并不友好。
她能猜到李延钧把名下的铺子田庄给她打理,她不开心,因为这意味着属于李二老爷的那一份回扣可能没有了。
不然以孙氏的出身与李二老爷在府里的月例银子,她院里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精致的东西?
再看孙氏今日的这身装扮,光是她身上那件褙子用的织金妆花缎,一匹就得五十两银子。
还不讲那对南洋金珍珠的耳饰,这可不是普通的物什。
文希转过眼,孙氏一开始就对她有敌意,之前故意向她透露李延钧的衣裳出自云绣坊的程娘子,引得她一顿猜忌。
对于这个女人,她还是得再小心些。
往后尽量少交往吧。
后宅之中,不定什么时候就让人给惦记上,吃亏送命是常有的事。
她前世不就不声不响的死了?到最后只怕也没落个响。
这之后姜氏又与李老太太说了些别的,眼看着坐在上首的人己经昏昏欲睡,文希有些吃惊。
她记得前世李老太太在她进门后两年就死了。
她这一世比前世提前一年嫁进李府,那就是说李老太太的寿数还有两年。
前世李老太太死后,对外说的是得了急症,难道现在就开始了?
文希把目光投向李老太太身边的赵嬷嬷,见她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为老太太拍背,动作既细致又贴心。
谁又能想到这位赵嬷嬷却是李延钧的人呢?
文希理了理自己的衣摆,心里却突然有了另一个疯狂的念头。
雅言堂里的众人都己经起身准备离开了,文希的身旁传来姜氏的呼唤:“三弟妹!”
她心中一跳,很快敛尽目中的复杂,抬头笑看向姜氏:“大嫂唤我?方才没有听见。”
姜氏便也笑笑:“不碍事的,我是想与你说说婚礼的事……”
文希会意,她是怕自己不认识人闹笑话吧,姜氏就算有很多的不好,这颗慈母心却是实打实的。
之前就说了,只要不碰她的儿子,一切都好说。
“好!还得劳烦大嫂与我说道说道这迎客的礼仪,再有咱们府上都有些什么样的客人?”
两人并排着边走边聊,似乎是往落梅院的方向而去。
孙氏在后面看着她们的背影,在心里哼了哼。
老太太一首防着大房与三房联手,没想到这就搅和到一块了。
她又回首望了望雅言堂的方向,发现那老太婆早己经被赵嬷嬷扶进了内室,竟是错过了这要紧的一幕。
孙氏心里有些可惜。
她抬头咂摸着雅言堂三个字,竟是露出点会意的笑。
心说这李老太太从教坊司那样的地方出来,却硬要给自己住的地儿取个像书斋一样的名字,这不是掩耳盗铃是什么?
文希跟着姜氏到落梅院的时候,却意外碰上了姜明婉。
她还未走?文希瞳孔一缩。
前世她与李佑林成婚前听说姜明婉是打算走的,最后却没走成。
就是知道李佑林不喜欢她,以为可以再留一留。
那这一世李佑林要成婚的女子是他从小就定下的未婚妻子,她为什么还是没走成呢?
可见一个人要是想做什么,一定会给自己找各种看似合理的借口。
文希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自己留下来的。
心里也有些好奇,她前世死后姜明婉有没有得偿所愿?她与兰芝之间又是怎么斗法扯皮的?
“过来坐!”那边姜氏己经在唤她,文希赶忙打住了思路。
走过去见姜氏果然拿了宾客的名单给她看,这人是哪个,与李府有什么渊源,都一一说给她听。
文希便像个好学生一样笑盈盈的点头。
有几次抬眼,就见姜明婉一副蔫巴巴的样子坐在边上,形似个霜打的茄子。
她便挑眉笑了笑,这下是有好戏看了。
只是瞧眼姜氏,也不知她知不知道侄女的心事。
文希在落梅院没有久待,有个如丧考妣的人在旁边盯着,她实在不想再坐下去。
象征性的拿了那写满名字的单子就要告辞,“我还是先不浪费嫂嫂的时间了,拿了这个回去好好的记一记,若是有不明白的再来向你请教。”
姜氏欣慰她的用心,把人送出了院门外。
文希再回到海棠院的时候李延钧己经回府,见到她,竟是几步迎了上来,“哪去了?”
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像是有什么风暴在涌动着。
文希突然就有些词穷。
这是个什么状况?
他之前不是不理自己的么?
“去……去了大嫂那儿。”文希讷讷开口。
李延钧盯着她微微涨红的脸,像是研判什么似的,“你很紧张?”
“是,您不要这样看着我,好像我做了什么错事似的。”她这会是真有些委屈了。
“你没做错事?”男人的话里似乎还带着一声笑,却是琢磨不出的意味。
文希马上抬起头来看她,泛着一丝儿迷茫,眼神却清澈见底。
“摆饭吧!”他蹙紧眉头,不再说这件事,而是向边上伺候的丫鬟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