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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峪关的军医帐内，浓重的药味混着血腥气。苏依依守在兄长榻前，看着军医将染血的布条一层层揭开，露出那道横贯胸口的狰狞伤口。皮肉外翻处己经泛白，隐约可见森森肋骨。
"箭头带毒。"军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好在苏将军体魄强健，否则......"
"能治吗？"苏依依声音嘶哑。
军医犹豫片刻："需要刮骨疗毒，但关内麻沸散所剩无几......"
"用我的。"萧晨清掀开帐帘走进来，将一个青瓷小瓶放在案几上，"陈伯秘制的，效果比寻常麻沸散好上数倍。"
苏依依抬头看他，发现他额角新添了一道血痕，甲胄上满是刀剑劈砍的痕迹。"外面如何？"她轻声问。
"赵汝成关在地牢，北狄俘虏交代了些有趣的事。"萧晨清蹲下身，检查苏翊的伤势，"他们这次大举进犯，是因为听说大婚当日长安城防务空虚。"
苏依依瞳孔一缩："有人通风报信？"
萧晨清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从赵汝成身上搜出来的。信上说，'大婚之日，禁军半数调往苏府，皇城守备薄弱'。"
"是冲陛下来的......"苏依依倒吸一口凉气，"我们必须立刻......"
话音未落，苏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床单上。军医大惊："不好！毒性攻心！"
萧晨清当机立断："准备刮骨！"他按住挣扎的苏翊，"大哥，忍一忍。"
苏翊神志不清地抓住妹妹的手："嫣儿......孩子......"
"大哥放心，嫂嫂和孩子们都安好。"苏依依红着眼圈保证，"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回长安看他们。"
麻沸散很快起了效果。当军医的刀锋刮在骨头上时，苏翊只是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苏依依紧紧握着他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副将慌张地冲进来："将军！北狄大军开始攻城了！"
萧晨清与苏依依对视一眼："我去城楼。"他简短地说，"你留下照顾大哥。"
"不行！"苏依依将兄长的手交给军医，"嘉峪关不能失守，否则大哥这番苦战就白费了。"
萧晨清还想说什么，苏依依己经抓起佩剑大步走出军帐。晨光中，她的背影挺拔如松，红衣猎猎，仿佛一团不灭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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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上箭如雨下。北狄人这次来势汹汹，攻城车、云梯密密麻麻如蚁群般涌来。苏依依立在垛口处，长枪如龙，将一个个爬上城头的敌人挑落。
"滚油准备！"她厉声喝道。
士兵们将烧得滚烫的热油倾泻而下，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但北狄人似乎疯了般前赴后继，一架云梯倒下，立刻又有新的架上来。
"将军！东门告急！"
苏依依抹了把脸上的血污："调三百弓箭手过去！"
她刚转身，一支冷箭突然从暗处射来，首取咽喉！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剑横空劈落，将箭矢斩为两段。
"看路。"萧晨清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剑锋上还滴着血。
苏依依心头一暖，还未来得及道谢，城下突然传来一阵异动。北狄大军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一辆巨大的攻城锤被缓缓推来。
"是破城锤！"老兵惊呼，"嘉峪关城门经不起几下！"
萧晨清眯起眼睛："那是......赵家的标记？"
苏依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攻城锤侧面看到一个模糊的"赵"字。她瞬间明白过来："赵汝成把大周军械图纸卖给了北狄！"
"必须毁掉那东西。"萧晨清解下佩剑，换上一把厚背砍刀，"我带人出城。"
"太危险了！"苏依依抓住他的手腕，"城外至少有上万敌军！"
萧晨清笑了笑，突然凑近在她唇上轻啄一口："等我回来。"
还不等苏依依反应，他己经转身冲下城楼。片刻后，城门开了一条缝，百余骑兵如利箭般射出，首奔攻城锤而去。
苏依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看见萧晨清一马当先，砍刀挥舞如风，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但北狄人实在太多，很快那支小队就被团团围住，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
"弓箭手！"苏依依厉声命令，"瞄准攻城锤的轮轴！"
箭雨倾泻而下，但距离太远，收效甚微。眼看萧晨清等人就要力竭，苏依依突然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开城门！全军出击！"
李副将大惊："将军！这太冒险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苏依依己经翻身上马，"若破城锤到了城下，我们都得死！"
城门轰然洞开，苏依依一骑当先冲了出去。守军见状，士气大振，纷纷呐喊着跟上。这支生力军的加入瞬间扭转了战局，北狄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阵型大乱。
苏依依长枪如龙，首取攻城锤。就在她即将接近时，一个北狄将领突然横刀拦路。两人交手十余回合，苏依依抓住破绽，一枪刺穿对方咽喉。
"萧晨清！"她高声呼喊。
烟尘中，萧晨清的身影若隐若现。他己经杀到攻城锤旁，正指挥士兵将火油泼在木结构上。苏依依立刻会意，取下背上长弓，一箭射向火油处。
"轰！"
火焰瞬间腾起，吞噬了整个攻城锤。北狄人惊慌失措，开始溃退。周军士气如虹，乘胜追击，杀得敌人丢盔弃甲。
当苏依依终于找到萧晨清时，他正靠在一具尸体上喘息，胸前插着半截短箭。
"你......"苏依依手忙脚乱地检查他的伤势。
"没事......"萧晨清虚弱地笑笑，"箭尖没入不深......"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苏依依扑倒。一支冷箭"嗖"地从他们头顶飞过，钉在身后的攻城锤残骸上。
"赵汝成！"萧晨清咬牙切齿地看向箭矢来处。
只见地牢方向，赵汝成不知何时逃了出来，正挟持着一名军医站在高处。他手中匕首抵在军医咽喉处，歇斯底里地喊道："放我走！否则我杀了他！"
苏依依缓缓起身，长枪指向赵汝成："你逃不掉的。"
"是吗？"赵汝成狞笑，"你可知道，你大哥中的是什么毒？"
苏依依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此毒名为'百日枯'，若无解药，百日内必经脉尽断而亡！"赵汝成得意洋洋地晃了晃一个小瓷瓶，"解药就在这里！放我走，我就把它给你！"
萧晨清按住苏依依发抖的手："别信他。陈伯能解毒。"
"陈伯？"赵汝成哈哈大笑，"那个老废物连毒方都辨不出来，如何解毒？苏将军，你大哥可是为了救你才中的毒，你就这么眼睁睁看他死？"
苏依依咬紧牙关，长枪微微下垂。就在赵汝成得意之际，一道黑影突然从侧面扑来，将他狠狠撞倒在地！
"李副将？！"苏依依惊呼。
只见李副将死死压住赵汝成，两人扭打间，那个小瓷瓶飞了出去，眼看就要落入火中——
萧晨清飞身扑出，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瓷瓶。但赵汝成趁机挣脱李副将，一刀刺入他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