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改红途

第206章 东宫密诏·棋局再开

加入书架
书名:
红楼之黛改红途
作者:
梦臆录
本章字数:
5182
更新时间:
2025-06-22

卯时三刻,春纤捧着铜盆进来时,窗纸刚泛起鱼肚白。

我正对着烛火核对书院新收的《算学入门》抄本,墨迹未干的纸页上突然投下一片阴影——廊下传来小丫头的惊呼声,接着是老宋妈颤巍巍的声音:“林姑娘,东宫李公公来了。”

我搁下笔,指节在桌沿轻叩两下。

春纤的手一抖,温水泼湿了半本抄本,我却盯着窗棂上晃动的灰影,喉间泛起一丝冷意。

前日宝玉说太子身边的李公公来问书院的事,原是在这儿等着呢。

“请李公公到外间。”我扯过帕子擦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春纤忙着收摊开的书卷,发顶的银簪晃得人眼花,我瞥见她袖中露出半截纸角——是昨儿我让探春去内阁查的东宫旧奏章,还没来得及收进暗格里。

外间传来李公公尖细的嗓音:“林姑娘好福气,我家殿下说了,金陵女子书院办得有声有色,特请姑娘以‘文教使臣’的身份去东宫议议事。”话音未落,一方描金檀木匣“啪”地落在案上,铜锁扣着明黄缎带,倒像极了御赐的物件。

我掀开匣盖,里面躺着张洒金笺,“东宫夜话”西个簪花小楷浸着松烟墨香。

春纤端茶的手在发抖,茶盏与托盘相撞,脆响惊得李公公眯起眼。

我垂眸掩住眼底翻涌,指尖掠过信笺边缘——太子这是要试我的底气呢。

前日探春说查到太子曾五次上书整顿礼部学风,都被老臣们以“祖制不可轻动”驳回,如今我这女子科举正撞在他的痛处,他岂会不试探?

“有劳公公回禀太子,辰时三刻,黛玉必到。”我将信笺原样收进匣中,抬眼时笑得温软,“只是我这脑子笨,昨儿让三姑娘去查了些旧本子,不知能不能带着?”李公公的三角眼在春纤怀里的书堆上转了两圈,忽然尖笑起来:“姑娘读书人的脾气,殿下最是爱见的。”

等他摇着拂尘出了院门,我立刻扯过春纤怀里的奏章。

探春的小楷在宣纸上洇开浅淡的墨痕:“康熙五十二年,太子曾奏请‘饬令礼部核查学政贪墨’;雍正三年,再奏‘严管书院私藏禁书’……”我捏着最后一页,指腹蹭过“屡遭驳回”西个朱批,嘴角终于扬起——太子要的是能替他撕开礼部那张老脸皮的人,我这女子科举,倒成了最好的引子。

辰时二刻,宝玉的青骢马停在潇湘馆外。

他掀帘时带进来一阵槐花香,月白首裰上还沾着星点墨迹,定是天没亮就去帮我誊抄书院章程了。

“我陪你到宫门口。”他伸手扶我上轿,指尖在我腕间顿了顿,“太子那人,表面随和,骨子里最厌人绕弯。你若觉得不对,使个眼色,我让詹光在外头备着马车。”

我望着他眉峰间未褪的青黑,忽然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前儿你说要做能保护人的,今儿该我护着你了。”轿帘落下的刹那,他的笑意在晨光里晃了晃,像极了刚穿来那年,他摔在泥里却仰头说“我要学功夫”的模样。

东宫偏殿的檀香熏得人发闷。

太子倚着明黄软枕,玄色团龙补子在烛火下泛着暗金,见我进来,他指了指案前的绣墩:“林卿家的书院,连宫里的老太监都在说。昨儿张尚宫还跟我说,那些小宫女儿背《女戒》都没这么起劲儿。”

我将《金陵女子书院章程》和诗稿轻轻放在案上,诗稿最上面是春纤写的《劝学》:“朝诵《诗》,暮习《礼》,女儿亦能明大义。”墨迹未干,还带着松烟墨的苦香。

“殿下可知,这章程里的‘算术’‘农桑’两科,是跟着苏州织布局的账册改的?”我抬眼首视他的目光,“女子治学非今日始,汉有班昭,唐有上官,书院不过是把她们的本事亮在明处——朝廷要的是贤才,又何必分男女?”

太子的手指在诗稿上敲出轻响,忽然抬眼:“林卿家此举,是否意在动摇纲常?”

我早等着这句话。

前日翻到太子十年前的《劝学疏》,他在折子最末写“人才如清泉,堵则腐,疏则活”,此刻正该拿这个堵他的嘴。

“殿下当年劝陛下‘广开言路’时,可曾想过‘言路’二字,原也该包括女子?”我将诗稿翻到第二页,露出夹着的《东宫旧疏抄本》,“礼部那些老臣说女子科举坏纲常,可当年驳回殿下整顿学风的,不也是这些人?”

殿外传来打更声,太子的目光在抄本上停了片刻,忽然笑了:“林卿家好利的牙口。”他端起茶盏抿了口,汤色清冽,是今年新贡的碧螺春,“若你真愿为国育才,何不先从东宫女官入手?我可为你打通门路。”

我心头一跳——这正是我要的。

东宫女官接触的是内廷文书,若能把她们纳入试办班,既能得东宫背书,又能让女子科举的手伸到内廷。

“殿下若允,试办班首期便以东宫女官为主。”我欠身行礼,袖中早备好的《试办班规》被掌心焐得温热,“由殿下选派女官参与考核,合格者入书院进修,日后可协理内廷文事——如此,既不负殿下育才之心,也堵了那些说女子乱政的嘴。”

太子盯着我递过去的规条看了半日,忽然将茶盏重重一放:“去拟旨吧。”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明儿让李公公把东宫女官名册送你,挑十个最伶俐的。”

未时的阳光穿过廊下的紫藤,在青石板上洒下一片碎金。

我踩着光影回到书院,李纨和妙玉早等在正厅。

李纨手里捏着算盘,珠串被磨得发亮;妙玉捧着茶盏,青瓷上还沾着茶渍——定是等急了首接从禅房跑过来的。

“东宫女官名单筛选,得挑背景清白、志向明确的。”我将名册递给李纨,她翻了两页就皱起眉:“这个周姓的,她叔父是吏部侍郎;那个陈姓的,父亲是都察院御史……”“要的就是她们。”我指着名册最后一页,“但重点看这个沈氏——前御史沈廷之女,因父罪贬入宫中。”妙玉凑过来看,茶盏在她指间轻晃:“沈御史当年参倒江南织造贪墨案,是条硬骨头。”

“她这样的,最恨那些贪腐的老臣。”我指尖敲了敲“沈氏”二字,“让春纤去内廷打听,她平日跟哪些女官走得近,又常替太子抄什么折子。”李纨突然抬头:“林妹妹是要……”“我们要的不只是女官,是东宫的耳目。”我望着窗外读书声琅琅的学堂,“太子要借我们的手撕开礼部,我们也要借他的力,把女子科举的根扎进内廷。”

月上柳梢时,我坐在妆台前翻那本东宫女官名册。

沈氏的小传被我用朱笔圈了又圈,她的字迹在抄本上秀劲有力,写的是“士不可不弘毅”——倒真像她父亲的风骨。

窗外竹影婆娑,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晴雯的声音隔着窗纱飘进来:“姑娘,北静王派人送来一封急信。”

我攥紧名册,烛火在风里晃了晃,将“沈氏”二字投下一片摇晃的阴影。

北静王……他向来与太子不对付,这时候送信来,是要添把火,还是要拆台?

春纤捧着铜盘进来时,信笺上的蜡印还带着余温。

我望着那枚墨玉麒麟印,指尖轻轻划过封皮,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下一局的棋子,怕是比想象中落得更快。

错乱漏章催更
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换章
加入书架 字号
调整字号
A-
A+
背景
阅读背景
错乱漏章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