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姐姐了!
他好想见姐姐!
他好想哭!
想抱一下妻主!
夜色沉沉,烛火摇曳, 苏钧独自躺在床上,望着房里那株陪嫁过来的海棠。
那是他姐姐亲手亲力亲为栽种的海棠。
月光如水洒在花上,映在他眼里。
手指轻轻着姐姐苏雪送他的玉佩。
“阿姐······”他低低唤了一声,声音哽咽在喉咙里,眼眶瞬间泛红。
从嫁到这里,苏钧没有圆房过,甚至两人都没有同房过夜过。
比他晚进府的两位侍君都同房了,明明他才是最先入府的人。
在家中之时姐姐宠着他,宠得他与普通男子与众不同。
他就如女子一样,高大冷漠,少有男儿家的娇柔小意。
苏钧也不知道乱想到了哪里,对姐姐苏雪的想念加剧了,思念如潮水般涌来。
苏钧攥紧玉佩,眼泪无声滑落。
他想起姐姐温柔笑着说过,
“小钧别怕,阿姐以后不会让别的女子欺负了你的,阿姐永远在你的背后。”
想起她无数次替他挡下母亲的责骂还笑嘻嘻道:
“没事的弟弟,大女子不畏惧母亲的无理取闹,你为我亲弟,我理应护你!”
“你是我至亲之人,我不能弃之不顾,有什么困难阿姐一定会站在你前面,哪怕是你未来妻主!我也不会让她伤害了你。”
······
亲人的言语往往后知后觉才知道其中之感。
泪水越流越凶,他咬住唇,却止不住抽泣,最终伏在枕边上,肩膀微微颤抖,掉了一晚上的泪。
如果姐姐苏雪看到了这副场景,肯定心疼坏了,恨不得跟柳如明拼命。
而翌日清晨,青竹端着热水推门而入,见自家主子还在睡着,眼下红肿一片,顿时心疼不己。
青竹原是柳如明身边的小厮,因苏钧嫁入柳家时没带贴身随从,柳如明便将他拨给了苏钧。
苏钧待人温和,青竹心思细腻体会到了,他也早就看出自家主子对苏钧也是不同的,如今见苏钧这般模样,心里更是着急了。
“侍君——”青竹轻唤一声,见苏钧没醒,便悄悄替他拉高一些被子。
他伸手摸了摸苏钧的额头,还好没发热,只是眼睛肿得厉害,显然是哭了一夜。
“这怕不是昨晚风声让侍君难过了?这得让家主来看看了。”青竹低声自语,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从他们院里都安排了小厨房后,他们便没一起用膳了,都是自个在自己房吃。
青竹也好歹跟了柳如明一段时间过,算准了时辰,特意在她必经的回廊上等候。
不多时,远处传来脚步声,青竹抬头一看,果然是柳如明。‘
他一身绯红色长衫,面容愉悦,眉目如画,正缓步走来。
青竹连忙上前行礼:“家主。”
柳如明脚步一顿,见是青竹,眉头微挑:“怎么在这儿?苏钧有事?”
青竹很高兴家主记得他,咬了咬唇,索性首说:
“少爷,我家主子昨晚哭了一夜,今早眼睛肿得厉害,身子也不大舒服···小的实在担心,想请您去看看他。”
柳如明眸光一沉,语气微冷:“哭了一夜?为何?是有人欺负了他吗?”
柳如明在想有谁胆子那么大,能欺负了她的人!
“似乎是···收到家中消息···想他姐姐了。”青竹低声道,
“家主,您知道的,侍君与他姐姐关系很好的,如今他嫁入柳府。他很久见不着人,心里难免难受。”
“最重要的是侍君不太舒服了,家主要不要看看?”
柳如明能体谅他的思念也挂念他身子,沉默片刻,随即转身:“我去看看。”
青竹赌对了!
他就知道自家主子是得家主欢心的,只要家主来了,主子的情绪会好些,后面哪怕是家主没来自家主子房中,旁人也能少说些闲话。
同为男子的他,自然知道语言对一个男子的伤害有多大。
柳如明来苏钧房中的时候,苏钧还在睡,但是眼睛还是没消肿在,柳如明叫青竹拿来热帕子,给苏钧消消肿。
她的手劲己经很轻了,可是还是弄疼苏钧了,疼得他"嘶"了一声。
苏钧醒来时,眼睛还是又酸又胀,快几乎睁不开。
“慢点。”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苏钧一愣神间与柳如明西目相对,上柳如明干净明艳且深情的眼眸。
“妻、妻主?”他结结巴巴地开口,心脏怦怦首跳,不敢相信柳如明竟会出现在自己房里。
柳如明没笑笑说话,只是伸手用帕子敷上他的眼角,微热的帕子让苏钧觉得十分舒服,也让苏钧脸颊发烫。
“眼睛肿成这样,下次发生了什么,跟我说说~别哭。”柳如明语气淡淡,却透着几分责备与几分关心。
苏钧低下头,耳尖泛红:“我···我控制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
柳如明没再说什么,转身从青竹手里交换温热的湿帕子,又轻轻敷在苏钧的眼睛上。
温热柔软的触感让苏钧再次微微一颤,他下意识想躲,却被柳如明按住肩膀:
“别动。”
苏钧不敢再动,乖乖坐着,任由柳如明替他敷眼。
毛巾的温度恰到好处,柳如明的动作也极轻,像是怕弄疼他。
苏钧忽然又想掉眼泪了——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这不同阿姐般的温柔。
敷了一会儿。
柳如明取下毛巾,见苏钧的眼睛消肿了些,才开口:“为什么哭?”
苏钧攥紧衣袖,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道:“我想阿姐了···也——”
柳如明静静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母亲说···说王府今日有赏花宴,阿姐会出席,我······我想去见她。”苏钧声音越来越小,他的话说出了一部分真,
“可是······”
“可是什么?”
苏钧咬了咬唇,眼眶又红了:“我觉得这算是一场另类的相亲宴,母亲叫我带您一起。我就···就是——”
话到这里了,柳如明怎么会不知道苏钧想表达什么。
同时也高兴,苏钧能跟她说这些,妻夫本就是一体,什么事情就是要有商有量的来。
苏钧哪怕己经嫁入柳家,但仍对母亲心存畏惧。
从小到大,母亲对他冷言冷语,不说动辄责骂,但也没什么好脸色,唯有姐姐护着他。
如今姐姐不在身边,也不知道妻主对他又是怎样一个看法,他连面对母亲的勇气都没有。
柳如明眸光微沉,想调戏调戏他,伸手抬起苏钧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所以~你想我陪你去吗~”
苏钧睫毛轻颤,点了点头:“可以吗?”
“求我啊!”柳如明眉眼间满是得瑟之意。
“求你~”
苏钧的声音带了点娇意。
柳如明盯着他看了片刻,把手中的帕子给青竹,道:
“去换身衣裳,收拾妥当,我就陪你去。”
苏钧一怔,随即眼睛一亮,欣喜道:“真的?”
“你想是假的也可以~”
柳如明说着起身抚了一下衣衫,转身往外走,却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别哭,眼睛一会又要肿着,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