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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絮在拐角处停下，从袖中取出块芝麻糖递路过一位孩童。
拐角处蹲着的瘦小身影立刻抬起头，一双晶亮的眼睛在暗处闪着光。
“给。”她弯腰将糖块放在孩童掌心，糖纸上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
孩童熟练地捏了捏糖纸，突然仰头盯着她看了三下。
月光掠过他沾着煤灰的脸颊，柳絮絮看见他脏兮兮的脸，轻声道：
“老样子。”
孩童听完，小身影立即像狸猫般窜入阴影中。
谁会怀疑一个样貌平平的孩子会传递消息。
柳絮絮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觉得自己给糖的手突然变得沉甸甸的。
她慢慢悠悠的回府，觉得终于休息了。
推开厢房雕花门的瞬间，她险些被房间的东西慌瞎眼了——
满地珠玉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珍贵的鎏金香炉随便斜倒在绣墩旁，一匣子南海珍珠满的洒落在床榻前，像是谁随手抛出的星子。
柳絮絮:“？？？”
我不是处理过房间宝物了吗？
我怎么记得房间东西我己经处理大半了？
之前不是还能下脚吗？怎么现在不能下脚了？
我是记忆出错了？
绝对有问题！
怎么又是那么多御赐物品！
肯定又是小妹！
“柳！如！明！”她攥紧的拳头将芝麻糖的油纸揉成团，糖渣沾在掌心黏腻得发疼。
她快速穿过几道门，柳絮絮己经数到第七次深呼吸。
可当看见小妹在院落里打盹时，恬静的容颜格外显得乖乖巧巧，跟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那股怒气突然化作喉间一声叹息。
“大姐！”一点点动静柳如明就醒来了，看到大姐来了。
提着裙摆奔过去，腰间的玉环西处乱动着，跟她一样。
旁边的琉璃灯在两人的旁边，灯影里浮动的金粉落在两人交叠的衣袖上，
“我的礼物喜欢吗？就是处理麻烦了些！”
柳如明有点不谙世事的样子，可有点愁坏柳絮絮了。
到厢房里，柳絮絮指尖抚过小妹梳得整齐的头发，突然发现藏在领口下的淤青。
“又去爬东市那棵老槐树了？”柳絮絮说着取来药膏，桂花香气混着薄荷的清凉在室内漫开。
柳如明见大姐的话，就知道自己大姐给她找补了。
这伤是柳如明盗取宝物时不小心搞到的
柳如明乖乖仰起脖子，腕上翡翠镯子与姐姐的碰出清响：
“偶然路过，想到了我们小时候了，难免试上一试，让大姐担心了。”
“你呀。”
柳絮絮的语气是那么宠溺，蘸着药膏的玉器却突然重了几分，
“最近朱雀大街都在传，说柳家三文人家主发了横财了，连给兄长绣鞋上缀的明珠，能买下半条西市。”
烛火爆了个灯花，柳如明忽然抓住姐姐的手。
她掌心有练剑留下的薄茧，却温暖干燥得像晒过的丝绵：
“大姐，我知道了。”柳如明坚定看着柳絮絮。
可柳絮絮笑道:
“你瞧你，要不然你把房子御赐的夜明珠都收起来了。换个普通一些的夜明珠怎么样？”
柳絮絮望着柳如明房间里的那些夜明珠，十分无奈。
她记得她们也没亏待小妹呀！
她终是揉了揉自己像缎子的长发：
“行吧，有事定要告诉我。我先回去处理！东！西！”
柳如明笑笑送大姐出院门:
“辛苦姐姐了~”
柳絮絮就看着嬉皮笑脸的小妹，她笑容让自己觉得明媚。
这样的明媚张扬，在这暗流涌动的长安城里，不知是福是祸。
柳絮絮一走，就回房子把夜明珠通通换了，她不太懂这些珍宝什么寓意，但是大姐都说了。
听她的话基本没错的！
换完夜明珠后柳如明突然想到了自己夫郎苏钧，她现在不是刚到来的愣头青了。
她特意换了素净的浅蓝襦裙，连耳珰都选的是不起眼的珍珠。
“小姐，苏苏钧这时候应该是熄灯了。”雪竹轻声提醒着。
他以为家主今晚想圆房了！
她摆摆手，道:“无事，我也是去歇息的。”
说着，带着雪竹穿过花园，去苏钧的院子里。
柳如明想给苏钧一个惊喜，没让人去禀报她来了。
苏钧的厢房还留着条窗缝。
柳如明用指尖轻轻拨开时，闻到一丝陌生的茉莉香。
她的笑意凝固在唇角——
屏风后透出两道交叠的人影，其中一道云鬓上的金雀钗，正是她前几日亲手给他挑选的礼物。
“三更半夜私会外女！苏侍君这是想干什么呀！”柳如明生气用力推开雕花门。
腕间的玉镯因为用力推开门框，撞到了门边碎成两截。
这吓得苏雪手中的茶杯啪嗒落地。
她下意识看向弟弟苏钧，眼里都是疑惑。
她平日里都是这样待你？
苏钧摇摇头
“妻主…”苏钧向前半步却又停住，发间金雀钗晃动一下。
他目光看着柳如明，有着些许害怕。
虽然妻主很好，但是很多事情别越界才安稳些。
现在就是有些越界了。
柳如明忽然笑了。
她弯腰拾起那截断镯，碎玉在掌心映出冷光：
“苏女君可知，己婚男子房子不可进除了妻主以外的女子，你这是干什么？怕不是觉得你弟弟——”
她将碎玉一片片摆在案上，“我看你也不是很宠弟弟，只是传闻吧！”
苏雪的脸色很不好，但是知道自己今晚的举动过分了
她也是没办法了，又听闻自己弟弟受妻主喜欢，才冒然过来。
弟弟苏钧也说了妻主不爱来自己这，她才单独跟弟弟在房中。
苏钧他抬手想拉柳如明的衣袖，却被她反手扣住手腕。
力道不大，但是看到的人都以为柳如明力气重。
“柳二小姐好大的威风。”苏雪突然抓起柳如明抓住弟弟的手，茶盏落地惊起满室寒光，
“我自小与弟弟感情好，跟你跟你姐姐们感情是一样，有什么我们出去说，别吓小钧了！”
柳如明摸向腰间禁步的流苏，微笑着。
她看着苏钧也悄悄将苏雪护在身后的动作，忽然觉得满室茉莉香有点熏得眼睛发疼。
她其实很想苏钧只在乎她一个人！
“好！我们出去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