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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象所指，分毫不差！眼前这个凭空出现在他家门口的小小女娃，便是清晨喜鹊登枝所兆、蓍草龟甲所卜的——他的“天降麟儿”！是那卦象中唯一的一抹亮色，是他枯寂命途里意外垂落的一缕生机！
巨大的震惊过后，一种更为复杂汹涌的情绪瞬间淹没了齐铁嘴。是荒谬？是狂喜？是难以置信？是深沉的怜惜？数十年卜算生涯，算尽他人福祸生死，却从未算到，垂暮之年，命运竟以如此离奇的方式，将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塞进他怀里。
“娃……娃娃？”齐铁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缓缓地、极其小心地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些，尽管他僵硬的面部肌肉做这个动作显得无比笨拙，“你……你叫什么？谁带你来的？”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尖带着试探的微颤，轻轻碰了碰小女孩冰凉的小脸蛋。
小女孩似乎一点也不怕生，反而因为他的靠近和触碰，咯咯地笑了起来，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像是要抱抱。那毫无保留的依赖和纯粹的笑容，像一道暖流，猝不及防地冲垮了齐铁嘴心中最后一道名为“理智”的堤坝。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将这小东西抱了起来。轻飘飘的，带着奶香和清晨寒露的气息，瞬间填满了他空荡冰冷的怀抱。
“安娜！安娜！”齐铁嘴抱着孩子，声音发颤地朝屋里喊，脚步急切地退了回去，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仿佛要把门外那个充满未知和寒意的世界彻底隔绝。
安娜闻声从厨房跑出来，看到丈夫怀里抱着个陌生的小女孩，惊得捂住了嘴：“天哪！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在门口？”
“不知道！”齐铁嘴抱着孩子，感受着那小小的、温热的身体紧贴着自己，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责任和巨大暖意的激流在西肢百骸奔涌，“我开门……她就在那儿！叫我爷爷！”他把小女孩紧紧搂着，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又像是抱着一个从天而降、需要他拼尽全力去守护的谜团。那声“爷爷”和怀中真实的触感，终于让他确信，清晨那卦，并非虚妄。他枯槁的生命里，真的闯入了一个小小的、鲜活无比的“意外”。
汉堡深秋的寒意，透过门缝丝丝缕缕地渗入温暖的客厅。齐铁嘴抱着那从天而降的小小“惊喜”，坐在壁炉边的摇椅上。炉火跳跃，将他苍老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也映出他眼中交织的复杂情绪：震惊未退，怜爱渐生，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
安娜端来温热的牛奶，用小勺一点点喂给小女孩。小家伙大概是饿极了，大口大口地吞咽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温暖的地方，偶尔还伸出小手去抓安娜金色的发梢，发出咯咯的笑声。这纯真的笑声，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却无法驱散齐铁嘴眉宇间越锁越紧的阴霾。
“谁会这么狠心？把这么小的孩子丢在别人家门口？天还这么冷！”安娜喂完牛奶，用柔软的毛巾擦去孩子嘴角的奶渍，语气里满是心疼和不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