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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气味里混着新拆封的薄荷药膏味，楚辰郁盯着理疗室墙上的进度表——左手康复训练的第七天，护腕内侧的草莓贴纸边缘己经磨出毛边。李梦煜举着新折的糖纸千纸鹤晃到他眼前，阳光穿过半透明的糖纸，在他绷带上投下歪扭的企鹅影子：“今天的千纸鹤翅膀上，写着你第一次用左手握笔的样子。”
他指尖划过纸面凹凸的字迹，绷带下的腕骨忽然传来钝痛——却在触到千纸鹤尾羽处的薄荷香片时，忽然笑了。那是她昨夜偷偷缝进去的，说“闻到薄荷味就等于被我抱着”。理疗师递来握力球时，他故意用左手蹭了蹭她手腕的纹身贴——淡青色的小狼爪子下，不知何时多了颗草莓烙印。
“看，我给你的刺青续费了。”李梦煜举起马克笔晃了晃，笔尖还沾着未擦净的草莓粉，“昨天趁你换药时画的，小狼爪子踩着草莓，这样你疼的时候低头就能看见。”她说话时，发梢的草莓发夹蹭过他护腕，勾住了他今早偷偷缠上的薄荷丝带——那是从她旧围巾上剪下来的边角料。
甜蜜在午后的阳光里发酵。楚辰郁发现理疗室的窗台多了盆新薄荷，叶片边缘染着淡粉色，像被谁偷偷吻过。李梦煜蹲在旁边浇水，马尾辫扫过他膝盖：“用你的草莓颜料兑了水浇的，医生说植物也需要甜的鼓励。”他忽然想起昨夜画本里的速写——她趴在床边替他抄理疗笔记，发尾沾着薄荷碎屑，像只偷叼了糖纸的小企鹅。
变故在黄昏的拉力训练时突降。金属绳突然断裂的声响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楚辰郁本能地用左手去接，护腕边缘的魔术贴刮开刚结痂的伤口，暗红的血珠滴在李梦煜新送的薄荷毛巾上。她的惊呼还没出口，就看见他盯着毛巾上的血渍笑了——形状像极了她上周画在他掌心的小草莓。
“笨蛋！”她扯下自己的围巾替他包扎，指尖触到护腕里掉出的小纸条——用左手歪扭地写着“2025.7.15 她帮我吹伤口时，睫毛在绷带投下的影子，是最好的止痛药”。消毒水的刺痛里，楚辰郁忽然用右手捏住她发梢：“知道为什么总让你帮我换药吗？因为你的体温比任何麻醉剂都暖。”
深夜的民宿里，李梦煜在他的画架底层摸到个铁盒。打开来是排列整齐的创可贴，每张贴纸中央都画着戴护腕的小狼，周围缀着草莓光斑——最新一张贴着今夜的日期，背面写着“她的围巾蹭到我伤口时，连疼都带着薄荷香”。她忽然想起下午看见的细节：他握笔时指尖发颤，却仍在画纸上给企鹅添了条草莓色的围巾。
“疼吗？”她替他重新缠绷带时，指尖划过他腕骨处新结的痂。楚辰郁忽然低头吻了吻她眉心的薄荷纹身贴，绷带下的左手轻轻蹭过她掌心：“你知道吗？每次疼到想喊停，就会想起初三那年你在走廊摔了跤，膝盖磕破了却还笑着举着给我的薄荷糖——原来疼和甜，真的可以同时存在。”
黎明前的微光里，楚辰郁忽然摸出颗糖——薄荷糖衣上用草莓酱画着小狼和企鹅牵手的图案，糖纸背面是他今早用左手刻的字：“你的每声‘小心’，都是裹着草莓的薄荷盾”。李梦煜咬开糖纸，清凉混着微甜在舌尖炸开，忽然听见窗外传来楚明澈的喊声——小家伙举着新折的糖纸船，船舷上写着“康复号”，船底用薄荷颜料画着密密麻麻的小脚印。
而他们没注意到的伏笔，藏在楚辰郁的旧手机里——未发送的草稿箱躺着条新短信：“今天左手第一次握住她的手，原来比握任何画笔都更暖，哪怕伤口在渗血，也想永远这么握着”。屏幕背光映着他护腕上的草莓贴纸，像颗落在薄荷叶上的晨露，终将在某个晴朗的早晨，折射出所有藏在疼痛里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