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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郁指尖的颤栗在第七次抓握训练时格外明显。理疗球上的草莓贴纸被他捏出褶皱，荧光沙从绷带缝隙漏出来，在训练台上缀成淡粉的虚线——像条从疼痛通向她的路。李梦煜举着手机录像，镜头却总被他腕间新缠的纱布晃花：本该换药的时间，他却偷偷把她送的草莓薄荷糖纸剪成碎片，缝进了弹力绷带内侧。
“今天练用左手拧瓶盖。”康复师递来玻璃瓶，瓶盖边缘缠着她昨晚替他织的薄荷绿毛线。楚辰郁喉结滚动，绷带下的指节泛出青白——三个月前那场手术里荧光沙引发的组织应激反应，让新生神经对温度异常敏感。当指尖触到玻璃瓶的凉，他忽然想起手术室里她掌心覆上来的温度，喉间溢出极轻的气音：“煜煜……”
玻璃瓶在掌心滑落的瞬间，李梦煜己经蹲下身。她指尖蹭过他手背上的冷汗，忽然摸到绷带里硌人的硬块——是那枚未完工的银戒，戒面的薄荷叶脉还缺最后一道荧光沙。“又把戒指藏绷带里？”她佯装生气，指腹却顺着他掌心的纹路打转，“医生说金属接触伤口会感染……”话没说完就被他用额头抵住，绷带下的左手正笨拙地勾住她指尖，像只受伤后仍想叼来星星的小兽。
变故发生在深夜的画房。楚辰郁偷偷支起画架，想练习用左手画她的侧脸，颜料盘却在指尖打滑。钛白颜料泼在未拆封的婚戒盒上时，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气——李梦煜盯着他绷带上渗出的血点，想起康复师今天说的话：“神经末梢重建期过度用力，可能导致永久性触觉异常。”
“别害怕。”他想抬手替她擦眼泪，却被她狠狠按住手腕。消毒水气味混着薄荷香涌来，她指尖触到绷带下黏腻的药膏——分明该用促进神经生长的凝胶，他却偷偷换成了她常用的草莓护手霜。“你总说疼痛能变成温柔，”她声音发颤，指尖划过他掌心新生的薄茧，“可我不要你用疼来换……”话没说完就被他含住唇，绷带下的左手正抖着插进她发间，糖纸鹤从指缝掉落，在画架下投出细碎的光。
凌晨三点的护士站，李梦煜攥着楚辰郁的理疗报告发抖。“神经突触异常放电”的诊断书边缘被她捏出毛边，而他正靠在走廊长椅上，偷偷把她落在画房的薄荷发卡别在自己病号服上。“你看，”他晃了晃缠着绷带的手，指尖夹着片用荧光沙画好的草莓，“就算触觉会变钝，也能记住你的温度——就像这颗草莓，永远带着你掌心的甜。”
她忽然想起他藏在抽屉深处的笔记本，最新一页画着戴婚纱的女孩，左手无名指的银戒旁标着密密麻麻的刻度——是他偷偷测量她指围的记录。而此刻他绷带里的银戒，戒面的薄荷叶脉正沾着她的护手霜，在廊灯下泛着温润的光。“等拆了绷带，”他低头蹭她发顶，绷带下的指尖悄悄勾住她小指，“我要左手先做两件事——给你编第一缕草莓辫，再把戒指戴到你手上……就算指尖会抖，也要让你知道，所有的疼，都是为了能更紧地握住你。”
护士推着换药车经过时，李梦煜忽然看见楚辰郁绷带上渗出的荧光沙，在地面拼出“煜”字的雏形。消毒水的气味里，她忽然想起他说过的话：“薄荷被切开时会释放香气，就像我们的疼，终会变成能拥抱彼此的味道。”而此刻她指尖触到他掌心的绷带，隔着纱布仍能感受到细碎的糖纸纹路——是他把他们所有的甜，都缝进了对抗疼痛的铠甲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