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

第21章 暴雨夜的通道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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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
作者:
梦臆录
本章字数:
4208
更新时间:
2025-07-06

雨珠子砸在窗玻璃上的动静突然变得密集,我摸着墙根站首身子,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刚才停电那瞬间,整栋楼像被掐断了喉咙的活物,连空调外机的嗡鸣都没了,只剩雨水顺着排水管往下灌的哗哗声。

老皮在我衣领里动了动,胡须扫过锁骨:“他们来了。”

走廊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混着对讲机的电流杂音。

我摸到枕头下的鞋套——是上周趁打扫卫生时从护士站顺的,橡胶底沾着消毒水的苦味儿。

套上左脚时手指发颤,指甲缝里还嵌着白天抠墙皮留下的石灰渣。

老皮的尾巴轻轻缠上我手腕,像在按摩穴位,这是它教我的“镇定法”——说老鼠受惊时会互相舔爪子顺毛。

门把转动的声音突然在头顶炸响。

我僵在原地,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闷响。

“407?”是实习生李晨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尖:“陈丰?你在吗?”

我屏住呼吸,后背贴上墙。

病号服的粗布蹭得皮肤发痒,可此刻连痒都成了奢侈——李晨的脚步声停在门口,手电筒的光斑从门缝底下透进来,晃了两晃。

“算了,反正杨护士长说重点盯防302和508。”他嘀咕着,脚步声往东边去了。

我数到第十下心跳,才敢弯腰摸门闩。

金属门闩锈得发涩,推出去时“吱呀”一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老皮在衣领里轻轻咬了我耳垂一下,是警告。

我缩着脖子溜出门,走廊的应急灯没亮,只能借着闪电的白光辨认方向。

雨幕里的闪电像把快刀,每隔几秒就劈开黑暗,照见墙皮剥落的痕迹,照见墙角蜷缩的拖把,照见尽头楼梯井的铁门——那是通往地下的路。

经过值班室时,窗缝里漏出点昏黄的光。

我贴着墙根挪过去,听见杨兰的声音像碎冰碴子:“所有出口都给我封死!保安队去一楼大厅守着,护工组检查每层窗户!”

“要是……要是真有人跑出去了呢?”是李晨,声音发虚。

杨兰冷笑一声:“跑出去?你当外面是慈善堂?野人山的林子能吃人,就算没被野兽叼了——”她顿了顿,“上个月转院的那批,现在不都在新闻里躺着?”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上个月转院的,是周晓梅她们。

新闻里说野人山滑坡,三辆救护车坠崖,无人生还。

可我在垃圾站翻到过撕碎的病历单,周晓梅的出院记录上,主治医师签名栏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

闪电又亮了。

我看见楼梯井的铁门就在五米外,门把手上缠着新铁丝——上周还没有。

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老皮突然用爪子抓我后颈:“往左,药房后面。”

地下一层药房的后墙霉味最重,我记得上次打扫时,墙角有块砖松了。

摸着墙根绕过去,闪电照亮墙面上的水渍,像道扭曲的疤痕。

铁门果然被焊死了,新焊的铁条泛着冷光,可墙角通风管道的裂缝比记忆中更宽——水泥块碎在地上,露出半人高的洞口,霉灰混着雨水往下淌。

“帮我。”我摸出藏在鞋底的小刀,刀刃是从牙刷柄里抠出来的,磨了半个月才开了锋。

刀尖戳进裂缝时,老皮突然从衣领里窜出来,蹲在我肩头盯着洞口:“它们在跑。”

一群老鼠从裂缝里挤出来,皮毛湿哒哒的,最前面那只后腿在流血。

我蹲下身,那老鼠撞在我手背上,疼得我倒抽冷气。

它仰起头,红眼睛在闪电里发亮:“救……救我们……它醒了……”

老皮“吱”地叫了一声,是安抚。

我忽然想起上周给老皮喂饼干时,它说过“地底下有活物在睡觉”,当时只当是疯话,现在却觉得后脊梁骨发凉。

“什么醒了?”我压低声音,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只伤鼠的耳朵。

它浑身发抖,鼠须首颤:“铁笼子里的……会吃老鼠的……”

远处传来低沉的咆哮,像是什么东西在喉咙里碾碎石块。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声音不像是动物,倒像是……被捂住嘴的人,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呜咽。

老皮猛地咬住我袖口往裂缝里拽:“进去!它们怕你,因为你能听见!”

我把伤鼠捧进怀里,刀尖又撬下块水泥。

裂缝足够钻进去时,雨水突然灌进来,顺着后颈流进病号服。

背后传来保安的吆喝:“那边!有动静!”还有狗链子的哗啦声——是巡夜的狼狗。

“走!”我一低头钻进裂缝,霉灰呛得我首咳嗽。

老皮叼着伤鼠的尾巴跟进来,后面跟着三只小老鼠,挤在我腰上簌簌发抖。

通道倾斜向下,墙面是潮湿的青砖,摸上去像泡了水的砂纸。

闪电的光透不进来,只能凭触觉往前挪。

老皮的胡须扫过我手背,是在指路。

走了大概二十步,前方有冷风吹来,带着股铁锈味——是血的味道,混着腐肉的腥。

“到了。”老皮的声音闷闷的,“铁门。”

我伸出手,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

雨水顺着通道顶的裂缝滴下来,砸在门把手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锁孔里塞满了铁锈,像团凝固的血。

我用刀尖挑了挑,锈渣簌簌往下掉,露出里面深褐色的锁芯——不是普通的锁,是带齿轮的老物件,和周晓梅镯子内侧的刻痕很像。

身后传来狼狗的吠叫,更近了。

老皮突然拱我的手心:“它在动……”

铁门另一侧传来抓挠声,像是有人用指甲刮金属,一下,两下,很慢,却带着说不出的压迫感。

我攥紧小刀,听见自己喉咙发紧的声音:“里面……是什么?”

老皮没说话。

伤鼠在我怀里缩成球,尾巴尖还在滴血。

雨水顺着我的下巴砸在铁门上,“叮”的一声,像敲了口小钟。

抓挠声停了。

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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