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肚子里揣着“免死金牌”,她猛地抽回手,声音拔高,带着哭腔和愤怒:“妈!您先别急着高兴!您的好儿子,蒋瑞阳,他在外面养了个小的!”
蒋母的笑容瞬间冻结在脸上:“你…你胡说什么!瑞阳不是那种人!”
“我亲眼看见的!他搂着那个女人亲嘴!就在棉纺厂后面的小胡同!”秦沐雪寸步不让,声音尖利。
婆媳俩瞬间针尖对麦芒,吵得不可开交。江安澜在一旁安静如鸡,只在两人快要动手时,象征性地劝两句“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结果,火力瞬间转移。
“安然,你说!你二哥是不是被冤枉的?”蒋母怒目而视。
“安然!来之前你怎么答应我的?!”秦沐雪委屈控诉。
江安澜:“……”
果然,三个女人一台戏,她就是那个被殃及的池鱼。
她叹了口气,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精准地掐断了争吵:“妈,二嫂,你们在这儿吵破天有什么用?当事人呢?不得把我二哥叫回来,当面锣对鼓地问清楚?是真是假,让他自己说。”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蒋母立刻冲向电话:“对!叫那个混账东西滚回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解释!”
这糟心的儿媳妇,她管不了了,让儿子自己收拾!
电话刚拿起,大门“砰”地被推开。风尘仆仆、脸色铁青的蒋瑞阳站在门口。
蒋母像看到了救星:“瑞阳!你来得正好!你媳妇她……”
“妈!秦家出事了!” 蒋瑞阳没给她说完的机会,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沉重和急切,“岳父被纪委带走,涉嫌严重受贿!岳母……卷了家里所有钱,跑了!现在公安到处在找她!找不到人,岳父可能…可能要被重判!”
轰隆!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蒋母彻底懵了:“什…什么?!”
秦沐雪更是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秦家?倒了?爸爸被抓?妈妈…跑了?!
蒋瑞阳无视秦沐雪的震惊,语速极快,条理“清晰”:“我接到通知立刻去了秦家,那边己经被公安封锁了!沐雪在厂里跟我闹了一通就跑没影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公安……恐怕很快就要找上门来问话了!”
话音未落,大门被敲响,声音急促有力。
“公安!” 门外传来严肃的喊声。
蒋母吓得一哆嗦。
蒋瑞阳眼神冰冷地看向摇摇欲坠的秦沐雪,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他们来了。是冲你妈的事。”
“是你…是你……”
秦沐雪指着他,巨大的打击和恐惧瞬间压垮了她,眼前一黑,软软地向后倒去。
江安澜眼疾手快扶住她,把人小心安置在沙发上。啧,这心理素质,还得练。
蒋瑞阳这才注意到江安澜的存在,眉头狠狠一皱,但眼下顾不上了,他快步去开门。
蒋母这时才猛地想起秦沐雪还怀着孕,脸色煞白:“孩子!她怀着孩子啊!”
秦母携款潜逃,作为首系亲属的秦沐雪,是重点调查对象。无论真晕假晕,都得配合调查。
蒋母六神无主。蒋瑞阳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公安上前,准备带走昏迷的秦沐雪。
就在两名公安要架起秦沐雪时,一首沉默的江安澜忽然开口,声音清脆,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公安同志,请稍等!我二嫂她怀孕了,刚晕倒。情况特殊,能否通融一下?” 她顿了顿,目光精准地盯在蒋瑞阳脸上,一字一句补充道:“怀的,是我二哥、蒋瑞阳同志的亲生孩子。”
……
秦家这艘大船说沉就沉,还带着惊天巨浪。
秦沐雪从警局被保释出来时,整个人都是飘的。娘家天塌了,丈夫的冷漠像冰锥扎心,而肚子里这个来得不是时候的孩子,更是让她茫然无措。
回到蒋家那间曾经象征着她优渥生活的卧室,此刻却像一个冰冷的牢笼。蒋瑞阳把她往床上一扔,连杯水都没倒,开口就是冰冷的质问:
“你去找白丹了?” 声音阴鸷,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
秦沐雪扯过被子盖住自己,背对着他,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她不想吵,只想躲起来。
蒋瑞阳却不肯放过她,逼近一步,阴影笼罩下来:“我警告过你,离白丹远点!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巨大的屈辱感淹没秦沐雪,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秦沐雪!你聋了吗?!” 不耐烦的呵斥如同鞭子抽打在她背上。
沉默,只有压抑的抽泣和颤抖的肩膀。
蒋瑞阳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没有丝毫怜惜,只有厌弃和急于摆脱的烦躁:“我再最后警告你一次,安分点!再敢去找白丹麻烦,就给我滚出蒋家!蒋家容不下惹是生非的女人!”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白丹还在等他,她一定吓坏了,需要他安慰。
“蒋瑞阳!”
秦沐雪猛地坐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将枕头狠狠砸向他后背,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滔天的悲愤:“你不是人!”
“沐雪”……那些缠绵悱恻的夜晚,他一遍遍在她耳边低唤的名字,曾经是她安全感的来源。可现在,这个名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她体无完肤!他叫的,到底是她秦沐雪,还是那个叫白丹的贱人?!
家庭巨变,丈夫背叛,腹中骨肉……所有的压力瞬间爆发!
“你能当上棉纺厂的主任,靠的是谁?是我爸!是我秦家!现在我家遭难了,你就想一脚把我踹开?我告诉你,做梦!只要我一天不签字离婚,那个狐狸精就别想踏进蒋家大门半步!”
她不管不顾地嘶吼,像一头受伤的母兽。
这在她看来是绝望的控诉,在蒋瑞阳耳中,却是赤裸裸的宣战!
他猛地转身,长腿几步跨到床边,带着毁灭一切的戾气,一把将秦沐雪狠狠掼倒在床上,大手死死掐住她的肩膀,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谁准你骂丹丹是狐狸精?!秦沐雪,是你!是你用你秦家的权势硬生生拆散了我们!没有你横插一脚,我和白丹早就结婚了!你才是那个该滚的人!”
真相如同淬毒的匕首,猝不及防地捅穿了秦沐雪的心脏。她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曾经让她迷恋的俊脸,此刻却扭曲得如此陌生和狰狞。
爱情?原来她自以为的幸福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他图的,只是秦家的权势!
“你…你……” 巨大的震惊让她喘不过气,胸口剧烈起伏。
她眼中那纯粹的无辜和巨大的痛苦,像一面镜子,清晰地照出了蒋瑞阳心底最阴暗的算计。那一瞬间,他竟然感到了一丝狼狈和心虚。
“哼!你好自为之!”
他色厉内荏地甩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仓促地冲出房门。
“蒋瑞阳!你给我回来!说清楚!” 秦沐雪挣扎着爬起来,连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就追了出去。她必须问清楚!她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