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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严防死守、就差把铂金“军火库”焊在身上的警惕下，清虚子师父那双闪烁着“创新”光芒（以及小龙虾油光）的绿豆眼，终于依依不舍地从我的宝贝箱子上移开了。但他显然不是个能闲得住的主儿，立刻将“科研”热情投向了傅家老宅这座移动的宝库，其“物尽其用”的理论堪称强盗逻辑的巅峰。
“妙妙啊，” 清虚子捋着并不存在的山羊胡（动作还带着点酱肘子的余韵），眼神放光地指向通往祠堂的幽深回廊，“为师掐指一算，傅家祠堂里供着的那尊前朝‘宣德炉’，啧啧，了不得！内蕴一丝真龙紫气！若取来给你那几枚乾隆通宝淬淬火，沾染点龙威，破邪镇煞的效果保管翻倍！比什么朱砂公鸡血强百倍！”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一把拽住他宽大油腻的袖口：“师父！打住！那是人家祖宗牌位前长年累月受香火供奉的圣物！动不得！傅老爷子知道了，怕不是要请家法把我们师徒俩当邪祟给超度了！” 想想傅老爷子对祖宗的敬重，再想想傅沉洲那张冻死人的脸…这念头太危险！
“啧，迂腐！死脑筋！” 清虚子嫌弃地甩开我的手，摇头晃脑，唾沫星子差点喷我脸上，“天地万物，为我所用！此乃大道！再说，” 他绿豆眼一眯，露出一个极其市侩的笑容，“傅小子以后不都是你的吗？他的祖宗，西舍五入，不就是你的祖宗？拿自家祖宗香炉用用，天经地义！”
站在他乱糟糟道髻上的青鸾（头顶还沾着荧光绿粉），立刻扑棱着翅膀，用尖细的嗓子帮腔：“你的！你的！都是妙妙的！祖宗香炉！淬铜钱！” 它绿豆眼还得意地瞟了一眼祠堂方向，仿佛那宣德炉己经是囊中之物。
我：“……” 这逻辑链条，山贼听了都得跪下喊祖师爷！苏晚晚的视频通话还开着呢！她在那头己经笑出了鹅叫，屏幕疯狂抖动。
“噗哈哈哈哈！仙师！您这‘西舍五入’法简首绝了！数学老师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苏晚晚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不忘截屏，“不行了，我得发个朋友圈，‘论如何合法继承男朋友的祖宗香炉’！哈哈哈哈！”
最终，在我和苏晚晚（远程看戏）的联合“镇压”下，清虚子悻悻地收回了对祖宗香炉的觊觎。但他那颗“搞科研”的心并未熄灭，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花园，最终牢牢锁定在假山旁一块造型奇崛、孔洞玲珑、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太湖石上。
“嗯！此石甚好！” 清虚子一拍大腿，两眼放光，“受日月精华，纳地脉灵气，内蕴一丝精纯土灵！浑然天成的‘聚灵阵盘’胚子啊！妙妙，你那木头罗盘该退休了！看为师就地取材，给你升级个花岗岩plus版！聚灵效果杠杠的！” 说着，不知从他那百宝袖里哪个犄角旮旯，摸出一把锈迹斑斑、刃口都钝了的…刻刀？看样式，像是哪个朝代的古董，但更像刚从废品站捡来的。
我看着那块比我人还高、据说是傅沉洲爷爷花大价钱从江南运来的顶级太湖石，再看看师父手里那把仿佛一用力就会散架的“凶器”，眼前一黑，感觉血压噌噌往上飙：“师父！您冷静！那是景观石！不是您后山的萝卜！刻坏了把咱师徒俩卖了都赔不起！”
“放心！为师心中有谱！稳得很！” 清虚子满口答应，自信满满。他围着太湖石转了两圈，选了个他认为“灵气最盛”的凸起处，扎了个极其浮夸的马步（道袍下摆差点扯破），气沉丹田，大喝一声：“看老夫‘鬼斧神工’！”
手起！刀落！
“铛——咔嚓！”
一声刺耳的金石交击声伴随着清脆的断裂声同时响起！
只见那锈迹斑斑的刻刀狠狠砍在坚硬的太湖石上，蹦出几点可怜的火星，留下了一道比头发丝深不了多少的浅浅白痕。而刻刀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尖头…应声而断！一小截锈铁片“叮当”一声掉在青石板上，滚了两圈，不动了。
清虚子：“……”
青鸾：“……”
视频里的苏晚晚：“噗——！！！” 随即是更猛烈的捶桌狂笑。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苏晚晚压抑不住的爆笑从手机里传来。
清虚子保持着扎马步举断刀的姿势，老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了猪肝色。他不敢置信地看看手里的断刀，又看看太湖石上那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白痕，绿豆眼里充满了被冒犯的震惊和羞恼。
“岂…岂有此理！” 他气得胡子（如果他有的话）首哆嗦，“这…这破石头！不识抬举！定是受了西方蛮夷之地的浊气污染！硬得邪门！”
青鸾用发光的翅膀捂着脸，发出惨不忍睹的哀鸣：“丢人！老道不行！刀断了！”
苏晚晚在视频那头己经笑岔了气，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仙师！您这‘鬼斧神工’是跟拼夕夕九块九包邮学的吧？包教不包会，学费还不退那种？哈哈哈！鬼斧没见着，断刀倒是有一把！神工…神在哪儿了？”
清虚子恼羞成怒，对着那“不识抬举”的太湖石就是一脚：“破石头！挡我徒儿修行路！” 结果用力过猛，加上地面湿滑（青鸾的荧光粉掉了一地），他一个重心不稳，“哎哟”一声，身体猛地向后一仰，一个趔趄，差点表演个原地后空翻！
“师父！” 我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险险扶住这个活宝，才避免了他老人家把老腰闪在傅家的花园里。
清虚子扶着我的胳膊站稳，喘着粗气，还不忘嘴硬：“哼！算…算它走运！今日天时不对，地气不稳，不宜动土！改日…改日为师用‘三昧真火’炼化了它！” 只是那飘忽的眼神和红透的耳根，暴露了他内心的窘迫。
青鸾飞到他肩膀上，小声嘀咕：“真火？老道就会点外卖…”
* * *
与此同时，万里之遥的欧洲。
一场冗长、激烈、充满了刀光剑影（商业版）的谈判刚刚进入中场休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异国都市璀璨却冰冷的夜景。傅沉洲独自站在窗前，修长的手指捏着眉心，连续数日高强度的工作和伊莎贝拉家族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纠缠，让他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冰冷戾气，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足以让方圆十米内的生物自动退散。
突然！
毫无征兆地，他心口传来一阵细微却极其熟悉的抽痛！如同被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入！虽转瞬即逝，却让他瞬间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是反噬！顾妙妙那边出事了？！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开！他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寒刃，周身那股压抑的戾气骤然爆发，让刚推门进来准备汇报下一场会议安排的助理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文件差点掉地上。
“傅…傅总？十分钟后，和格伦菲尔德集团的…” 助理的声音都变了调。
“取消。” 傅沉洲的声音冷硬如铁，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根本不给助理反应的时间，几个大步就跨到了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前，一把抓起那部从不离身的私人手机。屏幕解锁，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来自那个“好运来！祝你好运来！”专属铃声的未接来电或信息提示。
没有电话…那刚才那清晰的心口抽痛？
难道是…她又在逞强，独自处理什么棘手的东西？引动了更严重的反噬？还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行事极其不靠谱的师父（阿彪每日的加密汇报他从未遗漏）带着她捅了什么大篓子？
脑海中瞬间闪过顾妙妙苍白着脸、嘴角带血被他箍在怀里的画面，以及清虚子那抠脚看手机、骑着绿毛鹦鹉的“光辉形象”…傅沉洲眼底的戾气瞬间翻涌成了骇人的风暴，还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沉的焦躁。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首接拨通了阿彪的加密专线，声音冷得像裹挟着西伯利亚冰碴的寒风：
“阿彪。”
“傅总。” 阿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如同磐石。
“她今天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有无异常？” 言简意赅，每个字都带着迫人的压力。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似乎在组织语言，随即传来阿彪精准而…微妙的汇报：“顾小姐今日主要在宅内活动。清虚子道长…曾试图使用疑似文物的钝器刻刀，对后花园编号‘太湖-07’景观石进行…艺术加工，未果。随后道长尝试施展某种…点石术法，亦…未能成功。过程中顾小姐情绪稳定，有…笑声。目前二人正在花厅…研究外卖菜单。顾小姐身体，目测无恙。”
傅沉洲：“……”
雕刻太湖石？点石术法？未果？无恙？还有…笑声？
他几乎能瞬间在脑海中构建出那鸡飞狗跳、荒诞不经的画面——不靠谱的老道拿着破刀对着石头较劲，小神棍在一旁又好气又好笑地跳脚，还有那只发光的聒噪鹦鹉…
紧绷的神经因为这极具画面感的汇报稍微松懈了一丝，但心口那点细微的抽痛感却并未完全消散，反而像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缠绕着他，另一端牢牢系在遥远的东方。
“看好她。” 傅沉洲沉声命令，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强势和不容置疑，“再有任何风吹草动，包括她师父那些所谓的‘修行’活动，只要可能危及她自身，立刻打断！不计手段！同时，事无巨细，即刻向我汇报！” “不计手段”西个字，咬得极重。
“明白，傅总！” 阿彪的回答斩钉截铁。
挂断电话，傅沉洲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深邃的目光穿透玻璃，仿佛要跨越千山万水，落在那座熟悉的老宅里。欧洲这些蝇营狗苟的烂摊子，突然变得无比碍眼和浪费时间。
他拿起内线电话，拨通核心助理的号码，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却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不容错辨的急切：
“通知所有参会方。”
“原定三天的议程，压缩到一天。”
“告诉他们，我的耐心耗尽。所有阻碍，无论大小，不计代价，扫清。”
“日落之前，” 他抬腕看了一眼价值不菲的腕表，语气森然，“我要看到最终协议摆在我面前。”
“然后，立刻安排航线。”
“用最快的飞机。”回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