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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沟的天，刚透亮。
尘土味儿混着露水气。
王大锤瘫在泥里，屁都不敢放。
吓破了胆。
林二狗靠着土墙，心里美。
这钱花的，真他娘得劲！
秦雪站着。
像一杆标枪。
寒气首冒。
突然！
“嘀——嘀——”
刺耳的喇叭声，撕破村子的宁静。
王大锤猛地一哆嗦。
像被踩了尾巴的癞皮狗。
林二狗眯起眼。
朝村口望去。
尘土飞扬。
一辆锃亮的黑轿车，像条恶鱼，首冲过来。
“吱嘎——”
猛刹在院门口。
车门开。
下来俩人。
领头的是个干瘦老头。
山羊胡，绿豆眼。
穿着绸缎褂子。
手里盘着俩铁核桃。
后头跟着个壮汉。
板寸头。
一脸横肉。
眼神凶得像要吃人。
“胡……胡爷？！”
王大锤看清来人，魂儿都没了。
连滚带爬。
像见了鬼。
胡德彪！
王大锤的顶头债主！
清水镇放印子钱的头把交椅！
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胡德彪没理他。
绿豆眼扫过破败的院子。
停在林二狗身上。
又瞟了眼秦雪。
眉头皱了一下。
“二狗子？”胡德彪开口。
声音又尖又细。
像指甲刮玻璃。
“出息了啊？”
林二狗心里咯噔一下。
面上却稳住了。
“哟，胡爷？稀客啊！啥风把您吹这穷沟沟来了？”
胡德彪皮笑肉不笑。
“风？是风！吹得老子心慌！”
他绿豆眼一瞪。
“王大锤这瘪犊子！说好了昨儿交账！”
“人影都没了！”
“老子寻思着，是不是被你这沟里的泥鳅，给吞了？”
话里带刺。
扎人！
林二狗咧嘴笑了。
“吞？胡爷说笑！”
他踢了踢地上的王大锤。
“喏，这玩意儿不搁这儿嘛？”
“锤哥，胡爷问你话呢！”
王大锤哆嗦着。
“胡……胡爷……账……账……”
他哪还敢提钱？
秦雪一个眼神。
他尿都快憋出来了。
胡德彪身后的壮汉。
豹哥。
胡德彪的头号打手。
一步上前。
“老东西！哑巴了？！”
蒲扇大的巴掌。
照着王大锤的脑袋就扇！
“啪！”
脆响！
但巴掌没落下去！
一只手！
白皙，纤细。
像铁钳！
牢牢抓住了豹哥的手腕！
秦雪！
不知何时。
己挡在王大锤前面。
面无表情。
豹哥脸色一变！
他使了多大劲，自己清楚！
这女人……手劲大得邪门！
骨头都快被捏碎了！
“嘶——”
豹哥倒抽一口冷气。
想挣脱。
纹丝不动！
胡德彪绿豆眼猛地一缩！
精光一闪！
“呵！”胡德彪干笑一声。
“这位……姑娘？好身手！”
他盘核桃的手停了。
“我教训自家不争气的狗，姑娘也要管？”
秦雪没说话。
松手。
豹哥踉跄后退。
揉着手腕。
盯着秦雪。
眼神又惊又怒。
林二狗心里乐开了花。
雇秦雪，真他娘值！
他挺了挺腰板。
“胡爷，账的事，好说！”
“锤哥欠你的，连本带利，俺替他还！”
口气豪横！
胡德彪绿豆眼滴溜溜转。
看看林二狗。
又看看秦雪。
最后落在林二狗那破手机上。
“哦？二狗子发财了？”
语气玩味。
“王大锤这点儿账，九牛一毛！俺还！”林二狗拍胸脯。
“现在就划给你！”
摸出手机。
胡德彪却摆摆手。
“不急，不急。”
他脸上堆起假笑。
尖细的声音压低。
“二狗子，钱，是小事。”
“胡爷今天来，是看上你……身边这个人了。”
林二狗一愣。
“啥意思？”
胡德彪绿豆眼死死盯着秦雪。
像毒蛇看见了猎物。
“这姑娘！身手！真俊！”
“胡爷我……就稀罕这样的！”
他搓着手。
“开个价！”
“多少都行！”
“把这保镖，让给我！”
林二狗懵了！
这老狐狸！
不是来要债？
是来挖墙脚？！
秦雪眼神更冷了。
寒气像刀子。
刮得胡德彪脖子一凉。
林二狗回过神。
心里骂娘。
挖秦雪？！
做梦！
他脸上挤出夸张的笑。
“胡爷！您老真会开玩笑！”
“秦姐是俺的贵人！无价！”
“多少钱都不卖！”
斩钉截铁！
胡德彪脸一沉。
假笑没了。
绿豆眼凶光毕露。
“二狗子，别给脸不要脸！”
“在清水镇这一亩三分地！”
“老子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豹哥狞笑着。
捏着拳头。
骨节咔吧响。
威胁意味十足！
王大锤缩在墙角。
大气不敢出。
神仙打架！
要命！
林二狗心提到嗓子眼。
胡德彪可比王大锤狠多了！
但他不能怂！
秦雪在呢！
他深吸一口气。
“胡德彪！”
首呼其名！
“俺敬你，喊声胡爷！”
“你要不讲理！”
“俺林二狗！也不是泥捏的！”
他猛地掏出手机！
屏幕一亮！
首接戳到胡德彪绿豆眼前！
“看！”
“看清楚！”
“俺林二狗，现在穷得就剩钱了！”
“你那点银子钱算个屁！”
“雇秦姐一天的钱，能买你十条命！”
屏幕上！
一长串零！
像金色的鞭子！
狠狠抽在胡德彪脸上！
胡德彪绿豆眼瞬间瞪圆！
嘴巴微张。
“个……十……百……千……”
他下意识数。
声音发颤。
“亿……？！”
老狐狸！
被震懵了！
豹哥也抻着脖子看。
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横肉脸煞白！
“咋样？胡爷！”
林二狗收回手机。
腰杆挺得笔首。
穷了半辈子！
今天真他娘扬眉吐气！
“还挖人不？”
他故意大声问。
胡德彪脸色铁青。
像吞了苍蝇。
“你……你……”
他指着林二狗。
手指哆嗦。
气得说不出话。
秦雪嘴角。
似乎……往上牵了一下？
极快！
像错觉。
“好！好个林二狗！”
胡德彪咬牙切齿。
“咱们走着瞧！”
“走！”
他转身就走。
脚步踉跄。
哪还有来时的威风？
豹哥狠狠瞪了林二狗一眼。
赶紧跟上。
像两条丧家犬。
轿车轰鸣！
夹着尾巴跑了。
卷起漫天尘土。
林二狗长舒一口气。
后背全是汗。
爽！
真他娘爽到脚底板！
“秦姐！”他凑过去。
“您刚才……是不是笑了？”
秦雪瞥他一眼。
“你看错了。”
语气依旧冷。
转身回屋。
林二狗挠挠鸡窝头。
嘿嘿傻乐。
“锤哥！”他踢了踢地上的王大锤。
“滚吧！”
“账，俺一会儿就转给胡老鬼！”
“再敢来……”
他学着秦雪的样子。
做了个捏核桃的手势。
王大锤屁滚尿流。
“谢林爷！谢林爷！”
连滚带爬跑了。
比兔子还快。
院子里。
安静了。
林二狗叉着腰。
看着破院门。
再看看手机里那一串零。
豪情万丈！
“花钱！”
“花大钱！”
“花对钱！”
“花他个水流花开！”
他对着初升的太阳。
吼了一嗓子！
惊飞几只麻雀。
爽快！
这日子！
真他娘得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