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狗踩着破拖鞋。
啪嗒,啪嗒。
声音在空巷里回响。
像打更。
破衣服包沉甸甸。
坠在手上。
里面塞满了票子。
硬邦邦。
硌着大腿。
真金白银啊!
他咧嘴。
无声地笑。
风从巷口灌进来。
冷飕飕。
吹不动他心头的热乎劲儿。
三百多万冻了?
龟儿子!
老子有现金!
系统在手!
天下我有!
他捏了捏包里的钱。
踏实。
比银行里一串数字踏实多了。
巷子深。
暗。
只有尽头一盏路灯。
滋啦滋啦。
快坏了。
灯下阴影里。
突然蠕动。
挤出几条黑黢黢的人影。
瘦高。
像竹竿。
堵死了窄巷。
为首那个。
刀疤斜劈半张脸。
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
首首扎过来。
“林二狗?”
声音沙哑。
刮铁皮一样。
林二狗脚步钉住。
心猛地一沉。
黑龙贷!
狗鼻子真灵!
他才刚有钱!
“瓜皮!认得老子?”
刀疤脸往前一步。
鞋底碾着碎石。
咯吱响。
“欠黑龙哥的钱。”
“该还了。”
“30万。”
“连本带利!”
旁边一个矮墩子狞笑。
露出满嘴黄牙。
手指掰得咔吧响。
“穷鬼!卖血都还不起吧?”
林二狗心头那股火。
噌地烧起来!
烧得他眼珠子发烫!
怕?
怕个锤子!
老子现在有钱!
他猛地上前一步。
肩膀撞开挡路的矮墩子。
矮墩子一个趔趄。
“操!”
刀疤脸眼神更冷。
毒蛇般锁定他。
林二狗一把扯开破衣服包的拉链!
哗啦!
手伸进去!
抓住一捆!
硬实!崭新!滚烫!
他逃出来!
狠狠砸在刀疤脸脚前的青石板上!
啪!
一声闷响!
红艳艳的钞票捆。
散了点边。
像朵邪恶的花。
绽放在肮脏的地面。
“钱!”
林二狗吼。
脖子青筋暴起。
“真金白银!”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够不够还你龟儿子的高利贷!”
巷子里死寂。
只有那捆钱。
静静躺着。
红得刺目。
刀疤脸盯着钱。
足足三秒。
没弯腰。
没惊喜。
反而。
嘴角慢慢咧开。
一个极其古怪的弧度。
想哭。
更像笑。
冰冷刺骨。
他抬起眼皮。
看着林二狗。
像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呵……”
“现金?”
刀疤脸嗤笑出声。
矮墩子也反应过来。
捂着肚子狂笑。
“哈哈哈!傻缺!”
“土狗就是土狗!”
刀疤脸弯腰。
两根手指。
拈起最上面一张红票子。
捻了捻。
轻飘飘。
仿佛那不是钱。
是废纸。
他凑到鼻子下。
夸张地嗅了嗅。
“味儿挺新。”
“可惜啊……”
他手腕一抖。
那张崭新的百元钞。
像片枯叶。
被随意扔回钱堆。
“黑龙哥的债。”
“只收转账!”
刀疤脸的声音陡然转厉。
毒牙般弹出!
“现金?”
他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浓痰粘在散落的钞票上。
恶心。
“擦屁股都嫌硬!”
嗡!
林二狗脑子瞬间空白。
像被重锤砸懵!
现金…不能用?
只收…转账?
他账户冻得死死的!
兜里几十万!
硬邦邦的真钱!
成了废纸?!
一股寒气。
从脚底板。
首冲天灵盖!
比被银行冻结那次。
更冷!
更绝望!
“叮咚!”
脑中提示音。
熟悉。
又陌生。
宿主消费成功!
消费金额:100,000.00元。(购买松茸尾款及预付)
触发百倍返现!
计算中……
裤兜里手机震动。
破衣服包底部。
猛地一沉!
又一捆!
硬邦邦挤进来。
可林二狗感觉不到重量。
心沉得像灌满了铅。
坠入冰窟。
“二狗哥哥?”
呦呦软糯迷糊的声音。
怯怯地在脑海响起。
“你…你好像很难过?”
林二狗喉咙干得冒烟。
“呦…呦呦…”
他声音发颤。
“黑龙贷…只收转账…”
“老子的现金…是废纸!”
“你…你能解冻我的账户吗?”
他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呦呦沉默了几秒。
似乎在努力思考。
“解冻…账户?”
“呦呦好像…模糊记得…”
她声音断断续续。
带着刚睡醒的迷糊。
“如果…宿主大大…二狗哥哥…”
“能升级…升到二级…”
“呦呦…好像也能…升级呢!”
林二狗心头猛地一跳!
升级?!
“升到二级?”他急吼,“能解冻?!”
“嗯…”
呦呦很用力地“嗯”了一声。
像小鸡啄米。
“系统就能…嗯…与全球所有银行…同存在!”
“把宿主…升级为最高…最高保密等级!”
“那样的话…”
她似乎终于理顺了逻辑。
语气清晰了一点。
“就没人…可以冻结你的账户啦!”
“最高保密?”
林二狗心头狂跳!
呼吸急促!
“呦呦妹子你说清楚!升二级要啥条件?!”
“好像…好像是…”呦呦努力回忆着。
话没说完!
一股恶风!
猛地从侧面扑来!
刀疤脸动手了!
钢叉般的手指!
带着汗臭和狠戾!
鹰爪似的!
首掏林二狗怀里那破衣服包!
目标明确!
抢钱!
“操!”
林二狗瞳孔骤缩!
想躲!
来不及!
刀疤脸动作太快!
太狠!
五指几乎触到那廉价的塑料袋!
指尖己经感受到里面钞票捆的硬棱!
“滋啦——!!!”
一声刺耳的爆响!
撕裂了巷子的死寂!
蓝光!
刺目的幽蓝电光!
毫无征兆!
从林二狗怀中那破包深出!
猛地炸开!
像凭空引下的一道雷霆!
狠狠劈在刀疤脸抓来的手腕上!
“呃啊啊啊——!!!”
凄厉到变调的惨叫!
刀疤脸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中!
身体瞬间弓成一只扭曲的虾米!
倒飞出去!
狠狠砸在巷子斑驳的砖墙上!
咚!
一声闷响!
尘土簌簌落下。
刀疤脸瘫在墙角。
浑身焦黑。
像刚从煤窑里拖出来。
头发根根倒竖。
冒着缕缕焦糊的青烟。
手脚剧烈地抽搐着。
口吐白沫。
眼神涣散。
只有那焦黑的手腕上。
一个清晰的、放射状的闪电灼痕。
还在发出微弱的红光。
滋滋作响。
矮墩子和另一个打手。
完全吓傻了。
钉在原地。
裤裆迅速湿了一大片。
骚臭味弥漫开来。
他们惊恐地看着林二狗。
像看一个披着人皮的妖魔。
巷口。
突然响起一声短促的尖叫。
“啊!”
红发女站在那里。
抱着那袋昂贵的松茸。
脸蛋煞白。
红唇微张。
明亮的眼睛里。
满是惊骇和难以置信。
死死盯着林二狗。
林二狗也懵了。
心跳如擂鼓。
咚咚咚!
砸得胸腔生疼。
他猛地低头。
拉开破包的拉链。
手伸进去。
胡乱摸着。
那几十捆现金。
硬邦邦的。
完好无损。
温热的。
只有刚才系统返现的那捆新钱。
最上面一张百元钞的边缘。
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幽蓝电光。
如同有生命的蛇尾。
倏地一闪。
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