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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阳殿，又一晨
空气冰冷，弥漫着无形的硝烟。何太后依旧端坐于皇帝左侧御阶之上，深紫凤袍，金冠九凤，脂粉掩盖下的面容凝肃如冰。
经过昨日的立威，今日的朝堂气氛更加压抑，群臣垂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少帝刘辩依旧像个精致的傀儡，缩在宽大的龙椅里，眼神空洞。
“诸位卿家，”何太后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殿宇的寒意，“董卓逆贼，狼子野心，兵锋己近渑池。朝廷虽蒙神尊垂怜，降下神兽威慑，然……”
她刻意顿了顿，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刃扫过阶下每一个人，尤其在袁隗、袁绍等人脸上停留片刻。
“然神兽之威，乃神尊恩赐，震慑宵小足以。若让那逆贼兵马践踏王畿，惊扰神尊清静，岂非朝廷无能？！岂非尔等公卿失职？！”
诛心之问！首接将防御董卓的责任扣在了所有大臣头上！特别是袁隗这个名义上的百官之首！
袁隗老脸煞白，昨日被当庭斥责的羞辱感还未散去，今日又被架在火上烤！他硬着头皮出列：“太后息怒！臣等……臣等正在商议对策……”
“商议？”何太后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哀家看你们商议了数日，也只议出个‘静候神尊佳音’的结果！莫非真要等那董贼兵临城下，尔等才知何为‘对策’？！”
她猛地一拍座椅扶手（虽是象征性，声音却清脆），凤眸含煞：“哀家今日便替皇帝做主了！”
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何太后目光如电，瞬间锁定武将班列中脸色铁青的丁原： “执金吾丁原何在！”
丁原心头一沉，暗道不妙，但还是强压下怒火，出列抱拳，声音生硬：“臣在！”
他对何氏掌权本就极度不满，更何况昨日袁隗提出的调他去并州的任命被何太后用董卓之事压下，此刻又被点名，预感更坏。
“丁卿素有威名，麾下并州儿郎亦以骁勇著称。”何太后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值此社稷危难之际，哀家与皇帝，将此重任托付于你！”
她提高了声音，如同金玉交击，响彻大殿： “命执金吾丁原，即刻点齐本部兵马！火速开赴洛阳以西，于弘农郡境内，择险要之地，构筑防线！务必拦截董卓叛军于洛阳门户之外！不得使其一兵一卒，踏入京畿半步！”
轰！ 如同一道惊雷在殿中炸响！
拦截董卓？！于弘农郡？！仅凭丁原麾下那点并州兵？！
弘农郡虽在洛阳西侧，但其地域广阔，地形复杂（虽有崤山、函谷关旧地，但关隘多己废弃），想凭借少量兵力拦住数万如狼似虎、一心扑向洛阳的西凉铁骑？无异于螳臂当车！
丁原的脸色瞬间由铁青转为涨红，又由涨红转为惨白！
他猛地抬头，眼中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太后！臣麾下不过数千之众！董卓挟数万虎狼之师！且其前锋皆为精锐铁骑！弘农地势虽险，然关隘颓败，无险可守！臣……臣纵有报国死志，恐亦难挡其锋芒！此举……此举无异于驱羊入虎口！徒令将士枉死啊！”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充满了悲愤和不甘！这分明是借刀杀人！
“放肆！”何太后厉声呵斥，凤眸含威，“丁原！你是在质疑哀家与皇帝的决定？！还是在诅咒我大汉将士？！”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声音冰冷刺骨： “神尊赐下神兽，乃护佑江山定鼎之神器！凡俗兵戈之战，难道还要劳烦神尊亲自出手不成？！朝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丁原食朝廷俸禄，口口声声忠君报国，如今社稷有难，正是你等武人效死之时！莫非……你要抗旨不尊？！”
“抗旨”二字，如同千斤巨石狠狠砸在丁原心头！他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目光扫过阶上何太后冰冷威严的脸，又扫过阶下那些或低头、或沉默、或幸灾乐祸（如袁绍）的同僚，一股巨大的悲凉和愤怒充斥胸臆！
他知道，这是何太后在借机清除异己！
借董卓这把刀来除掉他这个手握兵权、又非其嫡系的刺头！
更可恨的是，她用“神尊”这块无可撼动的金字招牌堵住了所有人的嘴！谁敢说神尊不该享清静？谁敢说神尊的神兽就是用来打仗的？
袁隗闭着眼，仿佛瞬间又老了十岁，他知道这是何太后在报复他昨日试图掌控权力之举，断他一臂！王允、卢植等人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形势比人强。
曹操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却一片雪亮。
这正是神尊那日所言“给他们找个更凶的看门狗”的延伸！何太后在践行神尊淡漠的意志——让这些不安分的“狗”互相撕咬！消耗！
丁原，就是她丢出去的第一块骨头！
“臣……遵旨！”丁原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
巨大的屈辱和无力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知道，这趟出去，九死一生！但他没有选择！抗旨？不用等董卓来，殿外广场上那头趴着的镰刀龙，就能让他即刻化为肉泥！
“哼！”何太后冷哼一声，重新坐下，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丁卿忠勇可嘉。朝廷不会亏待忠臣。所需粮草军械，自会拨付。望你……莫要辜负朝廷重托！”
她最后一句说得意味深长，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臣……定当竭尽全力！”丁原再次抱拳，声音嘶哑，带着一丝绝望的悲怆。
“好！”何太后不再看他，目光转向其他人，“袁太傅！”
袁隗一个激灵，慌忙出列：“老臣在！”
“责令户部、兵部，全力配合丁执金吾所需！若有延误克扣……”何太后声音冰冷，“定斩不饶！”
“……老臣领旨！”袁隗的声音带着颤抖。
“退朝！”何太后不再多言，起身拂袖，在宫人的簇拥下离开御座。
少帝刘辩也被宦官扶着，茫然地跟了下去。
群臣沉默地行礼，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丁原僵立在原地，脸色灰败，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
阳光透过琉璃瓦的缝隙照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刺骨的冰冷。
袁绍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带着一种虚伪的同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丁建阳（丁原字），保重啊！汝子奉先勇冠三军，定能护你周全！”他特意提到了吕布。
丁原猛地甩开袁绍的手，眼中血丝密布，死死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大步流星地朝殿外走去，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每一步都踏在绝望的鼓点上。
曹操看着丁原孤愤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御阶之上那张空置的龙椅，眼神深邃如渊。神尊的影子，无处不在。
这冰冷的棋局，才刚刚开始落子。
丁原走出德阳殿，刺目的阳光让他眯起眼。
他抬头望向长秋宫方向，隐约能看到那片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阴影轮廓。
那头名为“暗影”的恐怖巨兽，仿佛正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命运。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吕布……召集众将！”他嘶哑的声音里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绝，“整军！拔营！西进弘农！”
长秋宫，午后
殿内弥漫着一股慵懒而暧昧的气息。
柔软的皮毛堆砌的软榻上，何太后云鬓散乱，衣衫半解，白皙的肌肤上还残留着激情过后的红晕与几道浅痕。
她依偎在林石身边，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疲惫、兴奋与巨大满足感的潮红，眼神亮得惊人，全然不见了朝堂上的冰冷威严。
“神尊……”她的声音带着情事后的沙哑和撒娇般的甜腻，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划过林石结实的胸膛，“您不知道……今日朝堂上，那些大臣的脸色……精彩极了！”
林石半靠在软榻上，精悍的上身披着那件黑色薄毯，熔金色的竖瞳半眯着，似乎有些走神。
他另一只手的指尖，正悬浮在虚空面板上，似乎在划拉着什么。
何太后完全沉浸在分享胜利的中，根本没注意到林石的走神： “尤其是那丁原老匹夫！哼，仗着手里有点兵，又有袁隗那老东西撑腰，平日里对哀家与皇帝哪有半分敬意？今日哀家当庭命他率兵前去拦截董卓，您是没看见他那张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恨不得当场就反了！可他敢吗？”
她的语气充满了鄙夷和得意的快意，“他不敢！他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领旨，那副憋屈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她越说越兴奋，身体微微扭动，丰腴的曲线在黑毯边缘若隐若现： “还有袁隗那老贼！昨日还敢对哀家指手画脚，今日哀家几句话就把他噎得说不出话，脸上那褶子都气得发抖！还有袁绍……哼，仗着昨日在掖庭杀了几个阉宦，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哀家一句‘约束部属，不得惊扰’，就把他那点气焰全浇灭了！您是没见他那低头认怂的样子……”
何太后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大臣在她威压下憋屈惊恐的表情，仿佛这是她人生中最辉煌的成就。
她感觉自己真正掌控了权力，这感觉让她迷醉、亢奋，而这一切，都是身边这个慵懒而强大的男人赐予的！
“神尊……”她媚眼如丝，脸颊绯红地凑近林石耳边，吐气如兰，“哀家……做的可还好？那些蠢货……再也不敢小觑哀家了……这都是……托神尊您的洪福……”
林石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微微侧过头，熔金色的竖瞳瞥了兴奋得浑身发烫的何太后一眼，那眼神平淡无波，仿佛在看一个刚刚完成指令的程序。
“嗯。”他鼻腔里发出一个极其简短的音节，算是回应。
连语调都懒得起伏一下。
然后，他的注意力瞬间又回到了面前的虚空面板上。
那懒洋洋、带着些许无聊的神情，和刚才何太后描述的惊天动地的朝堂风云，形成了极其讽刺的对比。
何太后满腔的兴奋和倾诉欲瞬间被这个冷淡的“嗯”字堵了回去。
她脸上的潮红褪去一些，表情有些僵硬，期待被夸赞的眼神也黯淡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石的表情，发现这位神尊……似乎对她的“丰功伟绩”毫无兴趣？
只见林石指尖在面板上点开了一个新的缓存视频。
屏幕亮起，一个极其简单、色彩鲜艳甚至有些幼稚的画面出现：
一片郁郁葱葱、如同童话般的森林。
两头狗熊（一大一小）正笨拙地追逐着一个手持嗡嗡作响的电锯、戴着安全帽的光头男人。
“熊大！熊大！光头强又来砍树咧！”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响起。
“保护森林！熊熊有责！”另一个粗犷的声音怒吼着。
何太后：“？？？”
她眼睛瞪得溜圆，看着那屏幕上奔跑的卡通熊和滑稽的光头伐木工，完全无法理解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蛮夷的图腾？还是某种诡异的祭祀舞蹈？
更让她感到荒谬绝伦的是——她身旁这位掌控着恐怖巨兽、拥有毁天灭地之能、让她乃至整个大汉朝廷都战栗不己的“神尊”，此刻，那双熔金色的、非人的竖瞳，竟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幼稚的画面，嘴角……似乎还勾起了一丝……饶有兴致的弧度？！
他看得……津津有味？！
何太后感觉自己的认知又一次被狠狠颠覆了。
她刚才还在为掌控朝堂、压服重臣而沾沾自喜，兴奋不己。
可在这位神尊眼中，她苦心经营、视为天大成就的朝堂倾轧，恐怕……还不如这两头笨熊追砍树的光头佬来得有趣？！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巨大的荒谬感瞬间淹没了何太后。
她默默地拉拢了散开的衣襟，蜷缩起身体，刚才的兴奋和得意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终于明白，她和整个东汉朝廷的命运，在这个男人眼中，或许真的只是一场……无聊时可以随意拨弄一下的消遣。
她的权谋、她的身体、她的兴奋……都轻如尘埃。
林石完全没在意身边女人的低落。
他看着屏幕里光头强又一次被熊大熊二整得灰头土脸，熔金色的竖瞳里闪烁着一点纯粹的好奇： “这光头……砍木头效率也太低了。拿把泰克锯，半天不就搞定了？这两头熊……肉质看着还行？”
他摸了摸下巴，像是在认真思考一个学术问题。
殿内，只剩下动画片喧闹的配乐和光头强的哀嚎声，以及何太后沉重而安静的呼吸。
长秋宫外，暗影巨大的头颅微微动了动，熔金色的竖瞳瞥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气味的咕噜，仿佛在应和着主人的观看体验。
权力与欲望的风暴，在殿外呼啸。而风暴的中心，却在研究着异世界的卡通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