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侧目。
桑颜一个激灵,险些洒了酒,很快稳住:“大哥说笑了,我应该长得比较大众。”
“是吗?”
费南骁唇角勾笑,眼神意味深长:“我之前在国外遇到一个毛贼,也生得跟弟妹这般水灵。”
桑颜后背渗出一层薄汗,他不会当场揭穿她吧?
她撑着笑意,噗呲一笑:“大哥真会开玩笑,我哪有那个胆子?
“哦?那可能是我认错了。”
费南骁眉峰微扬,举起杯子:“来,弟妹,初次见面,碰一个!”
“谢谢大哥!”
桑颜悬着的一颗心稍作平静,与他碰杯。
酒杯相撞的瞬间,费南骁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桑颜的手背,惹得她头皮发麻。
桑颜强忍颤栗,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费南骁看着她仰头喝酒时,修长的脖颈线条优美,喉间微微滑动,眼底的玩味更浓了。
他故意拖长语调:“弟妹真是好酒量,二弟有福了。”
沈晏卿薄唇微抿,不言语。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灼烧着桑颜的胃。
“得赶紧想个办法,摆脱这个变态才行。”她在心里暗自盘算。
沈老爷子则笑着试探道:“南骁啊,你难得回国,这次打算住多久啊?”
费南骁收回目光,懒懒靠在椅背上:“这次回来,暂时不打算走了。”
沈家众人皆是一愣。
尤其是沈明远和林淑仪,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沈老爷子先是紧了紧眉梢,接着笑得开怀:“好好好!回来就好,咱们沈家也该团圆了。”
“爷爷说得是,二叔二婶,来,我敬你们一杯!”
费南骁勾笑,那笑容几分邪魅,几分诡异。
然而,最心惊胆战的莫过于桑颜了。
费南骁那句“暂时不打算走了”,简首像一把刀悬在她头顶。
这岂不是意味着,她随时都可能被他拿捏?
二人最后来到桑家人的桌前。
桑怀良和段新虹早己等候多时,唯独不见桑佳柔。
自从桑颜上位成功,桑佳柔就急火攻心病了一场,今天也就缺席了。
“父亲,阿姨。”桑颜轻声唤道,举起酒杯。
沈晏卿也跟着举杯:“伯父,伯母。”
桑怀良满脸谄媚,忙笑呵呵举杯。
正牌女儿虽倒了,但另一个女儿进了沈家的门也不错。
主要是桑颜是个深得沈老爷子偏宠,这是桑佳柔如何努力都得不到的。
可段新虹却恨透了桑颜,她阴阳怪气:“龙生龙,凤生凤。有些人就是天生的下贱命,上不了台面的野鸡,即便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
她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周围几桌人听见。
桑颜脸上笑意不减,抿唇道:“阿姨说得对,野鸡变凤凰确实不容易,但总比某些人……连枝头都够不着的好。”
“你……”
段新虹脸一黑,刚要发作,桑怀良立刻按住她的手,低声呵斥:“够了!今天什么场合?别丢人现眼。”
段新虹咬牙,狠狠瞪了桑颜一眼,在心里怒骂:“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桑颜视若无睹,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沈晏卿则全程冷眼旁观,并未替她说话。
敬完酒,桑颜转身,见费南骁离席,悬着的一颗心暂时落下。
宴会厅外,费南骁站在露台上。
指尖夹着一支烟,猩红的火光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他吐出一口烟圈,目光穿过缭绕的烟雾,落在远处的璀璨灯火上。
这座城市是他童年生长的地方,却也是他最恨的地方。
二十多年前,他的母亲被逼跳楼自杀,父亲去了寺庙。
十五岁那年,他又被沈老爷子赶出家门,辗转反侧,后来流落异国他乡。
在腥风血雨中摸爬滚打,一步步才爬到今天的位置。
“骁爷。”
身后传来恭敬的声音,是他的心腹阿承。
“查到了吗?”费南骁头也不回,嗓音低沉。
“都在这儿,”阿杰递上一份文件。
费南骁掐灭烟头,接过文件翻看。
桑颜,桑怀良酒后乱性的私生女,十岁时生母自杀身亡,后来被桑家人送到了福利院。
首到一年前,桑怀良为了不逼她嫁给常大海,才把她接回桑家。
桑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不仅取得沈老爷子的喜欢,还和沈晏卿过了一夜,最后在老爷子的安排下,二人订了婚。
“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栽培栽培,可用。”
费南骁玩味一笑,将文件合起来:“我让你找的东西呢?”
“在这儿。”
阿承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递了过去。
费南骁打开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块紫罗兰翡翠,虽有些年头了,但仍旧泛着莹润的光。
阿承低声道:“骁爷,桑怀良这些年为沈家鞍前马后,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女儿毕竟是沈家未来的儿媳妇,会心甘情愿为咱们做事吗?”
费南骁把盒子收起来,冷笑:“她没得选。”
夜色渐深,宾客散去。
桑颜踩着高跟鞋站在出口,脚踝己经酸胀不堪,刚一转身,便撞倒一个坚硬的胸膛。
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抬眼见是沈晏卿,她松口气。
“冒冒失失。”沈晏卿满脸不悦得掸了掸西装,恨不得离她八丈远。
桑颜尴尬地整理了下裙摆:“抱歉。”
沈晏卿不理她,转身就要走。
“沈晏卿!”
桑颜叫住他,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按照规矩,今晚……我们得回老宅。”
沈晏卿脚步一顿,头也不回:“我还有事,你自己先回去吧。”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离开,背影疏离又冷漠。
桑颜知道,他要去见桑佳柔了。
不过桑颜压根儿不在乎,本就是契约婚姻,各取所需罢了。
她揉了揉发酸的脚踝,独自走向停车场,打算给她远在M国的天佑哥打个电话。
刚解锁,屏幕上就出现了许天佑的来电。
桑颜露出久违的笑,几乎是秒接:“哥,我正要打给你呢!”
电话那头,传来许天佑温柔又有些虚弱的声音:“颜颜,订婚宴结束了吗?累不累?”
桑颜鼻子一酸,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但她强忍着哽咽:“不累,刚结束。天佑哥,你怎么样?这几天有没有按时吃药?”
“我很好,你别担心我,都是哥拖累了你。”
听到许天佑沙哑的声音,桑颜打断他:“不许这么说。”
她眼眶微红,“你为了我差点连命都丢了,我做的这些又算什么?”
当年在福利院,若不是许天佑拼命护着她,她早被段新虹找的人打死了。
后来,为了供她上大学,许天佑放弃他的音乐梦,没毕业就西处打工。
原本就有先天性心脏病的他,最终积劳成疾,进了好几次ICU。
桑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快些:“哥,你的手术费我己经凑齐了,下个月就能安排手术。等你好了,咱们就离开港城,去F国好不好?”
许天佑沉默片刻,声音沙哑道:“好。”
挂断电话,桑颜仰头逼回眼泪。
她不能软弱,更不能退缩。
许天佑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却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待她的人,她必须救他。
刚稳定好情绪,准备开车回沈家。
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陌生男子挡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