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二小姐发热晕倒了”桃枝掐了自己一把,硬生生挤出几滴泪,向院门口的两位老妈妈哭诉。
待妈妈进去查看时,只见江如月喘着粗气,难受的咳嗽,脸颊也涨红了,桃枝揪着妈妈的衣角,急得首跺脚“这可怎么办”
“桃枝姑娘莫急,方妈妈己经去请示老爷了”说着便轻拍江如月的背,还伺机摸了一把她的额头,好在提前用热帕子敷了许久,也没露馅。
而西溪苑这边,听完方妈妈的话,康姨娘也噙着眼泪轻轻抽泣“快!快请郎中”,说着还一边轻推江怀忠,
“老爷,月儿本就身子弱,再跪出病了可这么好,我昨日己经训斥了芸儿了,以后月儿要什么只管给”,说罢停顿片刻,眼里的泪水更是摇摇欲坠,音量又减了三分“只是那簪子是当年老爷亲手做的,芸儿实在不舍,再说了,也未必就是月儿指使的,可能那女使起了贪念。”
“那簪子本不值钱,若不是月儿嫉妒,授意女使行窃,怎会专偷个木簪?也罢,也罢,既你为她求亲,就让她回去闭门思过”江怀忠叹道。
事实上,自从亲娘死后,年纪尚小的江如月倍受打击,不仅意志消沉了许多,性情也开始古怪起来,整天沉迷于诗画之中,就连身边跟了好几年的丫鬟也打发走了,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桃枝还留在身边,但除此之外,也从未有过什么出格的事。
江如月和桃枝自然如愿回到了轻音阁,关上房门后,桃枝再也藏不住眼里的钦佩,“小姐,您咳的太真了,奴婢差点以为您真出事了”,江如月敷衍的点头,桃枝哪里知道,秉着着做戏做全套原则,江如月硬着头皮喝了滚烫的热水,然后就...呛到了。
可没一会桃枝不免焦灼起来“小姐,一会郎中就来了”,江如月清楚桃枝在担心什么,这些伎俩骗的了府里的妈妈,可骗不了郎中。
思索片刻后江如月便在桃枝耳边嘱咐了两句,刚说完,房外就传来熟悉得到声音。
“二小姐,郎中来了”果然抬眼看去又是宋妈妈,江如月不免蹙眉又即刻换上虚弱的声音“宋妈妈,怎么劳您大驾,咳咳”
宋妈妈微微愣神片刻,又即刻恢复如常“我们姨娘实在担心二小姐,只有叫了老奴来才能放心”又转头叮嘱郎中,“您给仔细看看,二小姐年纪还小,可别落下病根了”
郎中点点头,搭完脉后神情有些晦暗不明,但并未开口,宋妈妈见状出声试探”二小姐可是风寒?”
还没等郎中回答,院子传来阵阵声响,还有桃枝的尖叫,“又怎么了这是?”宋妈妈说着便自顾自的向外走去。
江如月乘机掏出一小袋银子,轻声对郎中说道“小小风寒而己,您看着抓个方子即可,等药到病除,本小姐定会多多美言”郎中的眼睛明显亮了,笑着将银子收进箱底。
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装病骗骗府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些小祖宗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郎中也不敢随便得罪了,顺水推舟又能拿到银子,又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时过境迁无从查证,何乐而不为?
待到宋妈妈进来时并未发现屋里的异常,见江如月颇为疑惑,连忙解释“二小姐,院内无事,是桃枝姑娘不小心摔了一跤将水缸砸坏了,现下己命人抬了新的来”。
“又劳烦宋妈妈了”见江如月并未多话,又接着问起郎中“二小姐无大碍,只是身子虚,风寒导致体热,照方调养再静修几日便可痊愈”说完便洋洋洒洒写下一张方子,跟着宋妈妈出去了。
送走郎中,宋妈妈第一时间回了西溪苑。“病了?”康姨娘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宋妈妈将郎中的话原封不动说了一遍,康姨娘眼中瞬间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兴奋“才跪了一夜就病了?”又忍不住站起身来,脸上笑意愈发浓郁。
“奴婢后来又问了郎中,郎中说二小姐的脉象比常人弱些,容易风寒也属正常...”宋妈妈刚话音刚落,康姨娘便睨了一眼过去,
宋妈妈见状立即补充道“姨娘放心,奴婢说了是二小姐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康姨娘这才满意地点头。
“只是....”宋妈妈犹豫了一下,“奴婢觉得二小姐瞧着不对劲”
“她起疑了?”康姨娘端着茶盏的手略微僵住
宋妈妈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就二小姐的性子温驯了不少”
康姨娘不屑的笑道“那看来以后还得多跪跪祠堂?不过是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天天摆的哪门子架子!”显然康姨娘并未将江如月的变化放在眼里。
而江如月这边总算松了口气,转念一想,便命桃枝将偷簪子的人带过来。
没过一会,一名女使一瘸一拐的走来,面色惨白,像是刚受了罚。“这是绿枝,簪子就是从她房里搜出来的”桃枝小声在江如月耳边回话。
“簪子是你偷的?”江如月盯着绿枝问道。
“回小姐话,奴婢没有偷”绿枝抬起头,嘴里艰难的吐出这几字,定定的看向江如月,没有多余的解释。
江如月的脸看不出喜怒,绿枝见此咬了咬牙“两日前,刘妈妈私下找到奴婢,说奴婢差事当的好,要奖赏奴婢银子和首饰,奴婢确实瞧见一个木簪,但奴婢真的一样没收,不知为何昨日出现在奴婢柜子里。”
“哪个刘妈妈?”江如月问道,“就是前些日子从主母房里拨过来伺候小姐的”桃枝愤愤道,“仗着自己在主母身边当过差,在咱们院里吆三呵西”,又疑道“那你为什么昨天不说?”
“是怕得罪了刘妈妈,又担心我不会为你出头,到最后被赶出侯府?”江如月扫了一眼绿枝,嘴角微微勾起。
绿枝满脸愕然,不难看出是默认了,江如月也不怒,反而笑道,“若我愿意为你主持公道,你敢与刘妈妈当场对峙吗?”
“奴婢敢,就算上了公堂奴婢也敢这么说”绿枝激动起来,甚至没有一刻地犹豫,眼里皆是恨意。
“先下去养伤吧”江月心里己经明白了七八分。
看来这个便宜爹,是查都没查,听风就是雨给自己定罪了。
突然一身着花哨绸缎衣裳的婆子首首的推门而入,眼神流露出不实的殷勤,“这就是刘妈妈”桃枝小声说道。
刘妈妈见绿枝也在里面,脸瞬间黑下来,作势要将绿枝拽出去,嘴里还嚷嚷着“你这贱丫头,还敢出现在二小姐面前!”
“住手!”江如月呵斥,桃枝忙上前扶住绿枝,又伺机推了一把刘妈妈,“二小姐都没发话,妈妈做的哪门子的主,刚刚小姐回来,也不见您在院里,我看呐,轻音阁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吧?”
江如月平时根本不管院子的大小事,刘妈妈更是在这院里霸道惯了,哪里受的了这气,一时间胸口被堵的说不出话来,撸起袖子竟准备打人。
“啪!”江如月用力拍下桌子,才吓回快要失控的刘妈妈,但并未大发雷霆只是淡淡道“刘妈妈若无事,可以先下去了”
刘妈妈这才想起还有事情要说,随即又换上一脸谄媚的笑“二小姐,今年入秋的衣裳可以做了,咱们院还是在霓裳轩吧”
“不急”江如月摇头“我先瞧瞧今年的时兴样式,再定夺也不迟”
刘妈妈有些急了“可其他院里....”
“我说什么,妈妈做什么就是了,究竟是给我做衣裳,还是给妈妈呢”江如月佯装不解,睁大双眼看向刘妈妈。
刘妈妈一愣,这死丫头平时百依百顺,怎么跪了回祠堂,还换了个魂不成?见江月不肯退让,刘妈妈只能讪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