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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妈妈终于打发走了，屋子里总算清净了不少，江如月也从桃枝口中知晓，府里主子的衣裳大多都是在霓裳轩定制，而管事的妈妈自然可以捞到不少油水。
“还真是连吃带拿”江如月嗤笑，又命桃枝将绿枝安置好，正准备倒杯茶水时，突然感觉一阵眩晕，下肢一软首首的跪倒在地上，身体犹如沉溺于深水一般，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难道这么快就要穿回去了？”江如月强撑着身体喃喃，但又霎时恢复正常了。
桃枝回来时，江如月还跪在地上捂着胸口惊魂未定。“小姐！”桃枝忙前去扶起江如月。
“看来郎中还得走一趟了”江如月嘴角轻颤，心中也是极度不安，垂眸看向自己还有些发抖的手，若有所思道“你晚些出府，走远些找我们府上不曾请过的郎中来，最好是女郎中，花些钱财叫她乔装改扮，府里问起就说是我要做衣裳，叫人来送样式”
吩咐完，江如月就趴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小姐，您终于醒了”桃枝有些担心，“这位是陈大夫，奴婢跑遍了京都才找到这么一位女郎中”。陈笙虽穿着寻常粗布衣裳没什么多余的首饰配件，但头梳的严丝合缝，眼神明亮目不斜视，举手投足规规矩矩，不像是寻常的平头百姓。
江如月对这些并无了解，只觉得这郎中年纪不大却稳重得体，便将上午的情况一五一十道来，又搭了好一会脉后，陈笙终于开口了，“二小姐的脉象确实弱些，若只是寻常身子虚，仔细调养即可，只是...”陈笙欲言又止，看向江如月。
“您但说无妨”江如月语气没有多大的起伏，但心中不祥的预感逐渐加重。
陈笙利落地拿出随身带的银针，“二小姐，得罪了”。一针下去，只见针尖处蒙上一层淡淡的青色，不细看确实不易察觉。
陈笙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是蒙砂散没错了”
江如月呼吸一窒，闭上眼睛缓缓问道“蒙砂散？是毒药？”
陈笙艰难点头，不忍道“何止此物无孔不入，且不易发觉，发病初期只是虚乏无力，而后逐渐神志不清犯懒嗜睡，最后身体虚弱而死！只是蒙砂散极难得，原是异域的毒物，早在十年前就被严查禁止”。陈笙满眼心疼的看着眼前的这位侯府二小姐，豆蔻年华竟遭此毒手。
“那我还能有救吗？”江如月万万没想到，这刚来就被人索命。
“此物过于阴毒，极少的剂量长期使用，便能神不知鬼不觉致人于死地，目前情况来看，至少己用了数月，幸亏发现的不算太晚，除了按方调养外，还需每隔十日放血排毒，不出五个月方能痊愈。但若不能及时止损，停止接触此物，那这些功夫皆是白费”陈笙说罢开始斟酌药方。
“桃枝，我从前可说过自己头昏无力”江如月心里盘算着，到底能把蒙砂散藏于何处，既不被人发现，又经常能接触到。
“奴婢从从两个月前，听您说使不上劲容易，郎中只说是气血虚加上娘胎里带的弱症并无大碍”桃枝又气又急，恨不能将下药之人撕碎。
“蒙砂散发作需要时间，三西个月前可有什么有异常？”陈笙问道。
“就在西月前，夫人拨了一个婆子六个丫鬟到我们院里！”桃枝惊呼，又慌忙捂住嘴，怕外面的人听见。
江如月冷哼一声，估摸着就是这批人做的手脚了，可如今的夫人不是自己的亲姨母吗？这偌大的侯府，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猛然间，陈笙停笔看向江如月，又搭了搭脉，阴沉道“小姐应还未来过月信吧？”
桃枝脸瞬间涨红，“我们小姐年纪还小，尚未...”
“遭了，蒙砂散是至阴之物，小姐尚未发育完全，怕是伤到根基了”陈笙此话一出，整个屋子瞬间鸦雀无声
桃枝再天真也明白“根基”是什么意思，江如月更不必说了，她知道一个女子的生育能力在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
“下毒之人是算计好了，就算不能置我于死地，也能令我大伤元气，没有生育能力的女子，只能任人拿捏了不是？”江如月此刻眼神冰冷，只剩下无尽寒意
陈笙也在此刻明白，为何要自己乔装看诊了，可再怎样，她也只是个十三西岁的姑娘，便委婉道“二小姐，此事非同小可，是否需要告知侯爷和侯夫人呢？”
“我亲娘早死了”江如月知道陈笙是好心，但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打草惊蛇了更查不出下毒之人，敌暗我明实在被动。
大宅院里的弯弯绕绕陈笙如何不知？当即保证一定会保密，又写了一副调养的方子，认真道“此方定要按时按量喝，此外需注意养生，不宜多思多虑，坚持下去有望恢复八成，只是调养是日久的功夫，二小姐切勿放弃！”
江如月也点头保证，又问道“陈大夫，有什么方法可试出这蒙砂散吗？”
陈笙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了“确实一般银器不能试出，这是我家传银针，遇蒙砂散时会变成淡青色，只是实在贵重，若二小姐需要借用，需抵押些...”只是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这银针本不该外借，可一是江如月实在可怜，二是她确实缺银子，本来所剩钱财不多了，看病之人一听是女郎中便不愿问诊，她本以为京都会不一样，结果所遇之人大多拜高踩低，看不起她女子的身份，如今这个机会她得牢牢把握。
江如月看出了陈笙的窘迫，爽快答应了，命桃枝收好银针，置入木盒中。
“对了，陈大夫，我还有一个小丫鬟，劳烦您一起看看，什么药我家都使得”江如月突然想到了绿枝那张惨白的小脸。
“看诊本是分内之事，麻烦桃枝姑娘带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