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抽卡祭道录

第30章 杂役之名,暗夜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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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遮天:抽卡祭道录
作者:
孔乙己与六便士
本章字数:
9994
更新时间:
2025-07-07

杂役院位于前哨营地最西端,紧贴着粗粝冰冷的山岩,仿佛是整个营地排泄出的污垢,被随意堆积于此。低矮的土坯房歪歪斜斜地挤在一起,屋顶覆盖着厚厚的、早己腐朽发黑的茅草,散发着潮湿霉烂与汗馊混杂的刺鼻气味。地面泥泞不堪,污水横流,蚊蝇嗡嗡作响,如同永不停歇的哀乐。

林阳一步一挪,枯槁的身影在夕阳最后的余晖下拉长、扭曲,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他无视了沿途杂役弟子投来的或惊愕、或嫌恶、或漠然的目光,也屏蔽了那些毫不掩饰的议论。

“看!那就是新来的?跟个僵尸似的…”

“听说是从荒古禁地边捡回来的,只剩一口气了!”

“张管事也真是,什么人都收?这能干什么活儿?当柴烧都嫌晦气!”

“管他呢,反正‘下下等’杂役,死了往山沟里一扔,省事!”

林阳浑浊的眼珠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机械地、固执地朝着记忆中杂役管事所在的那间相对“体面”些的土屋挪去。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随时会散架的破木门,一股浓烈的劣质烟草和汗臭味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一个身材矮壮、满脸横肉、敞着油腻外衫的中年汉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破桌子后面,眯着眼吞云吐雾。他便是杂役管事,张彪。

张彪斜睨了一眼门口如同鬼魅般挪进来的林阳,浑浊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和厌恶。他早得了消息,知道会来这么个“累赘”。待看清林阳那枯槁如鬼、白发稀疏、浑身散发着衰败死气的模样,他嘴角更是咧开一个鄙夷的弧度。

“你就是林阳?” 张彪的声音粗嘎,如同砂纸摩擦,“‘下下等’?哼,倒真是实至名归!” 他随手将一枚灰扑扑、刻着“下下等杂役”字样的粗糙木牌丢在桌上,木牌撞击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溅起一层灰尘。

“拿着你的狗牌,滚去丙字七号房!最里头那间,跟几个老棺材瓤子挤一挤!” 张彪吐出一口浓烟,烟雾缭绕中,他脸上的横肉更显狰狞,“活儿?就你这风吹就倒的德行,能干个屁!明天自己去后山乱石坡,捡够一百斤‘火纹石’碎块回来!捡不够,饿着!死了,活该!” 他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滚吧!看着就晦气!”

林阳沉默地挪到桌边,枯枝般的手指极其缓慢地拿起那块冰冷粗糙的木牌。木牌入手沉重,带着一股劣质木材的腐朽气。他没有看张彪,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将木牌紧紧攥在手中,仿佛那是唯一能证明他存在的东西。然后,他僵硬地转过身,一步一挪,朝着张彪所指的、杂役院最深处、最阴暗的角落挪去。

丙字七号房。

推开同样吱呀作响、布满裂缝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陈年汗臭、草药腐烂味和浓重暮气的味道几乎让人窒息。屋内狭小昏暗,只有一扇巴掌大的小窗透进些许浑浊的光线。土炕上胡乱铺着几块发黑发硬的草席,三个形容枯槁、眼神浑浊麻木的老杂役蜷缩在上面,如同三具等待入土的活尸。他们听到动静,迟钝地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扫过门口的林阳,没有任何好奇或欢迎,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漠然,随即又垂下头,沉浸在自己的腐朽世界里。

林阳沉默地挪到土炕最边缘,一个靠近冰冷墙壁、最阴暗潮湿的位置。他费力地、极其缓慢地坐下,枯槁的身体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如同朽木摩擦般的叹息。他闭上眼,将那块“下下等”的木牌紧紧贴在胸口,仿佛那是汲取力量的源泉。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淹没了破败的杂役院。白日里的喧嚣、恶臭、鄙夷、漠然,都被这深沉的黑暗暂时掩盖。土炕上另外三个老杂役早己发出沉重而断续的鼾声,如同破旧的风箱。

林阳枯槁的眼皮,在绝对的黑暗中,缓缓睁开一条缝隙。浑浊的眼珠里,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机械般的漠然。

【核心重启进度:2.05%…】

【基础感知模块运行稳定…环境扫描深度提升…】

【启动全息地形测绘…能量节点标记…】

意识深处,沉寂的系统核心如同蛰伏的精密仪器,开始了无声的运转。虽然功率低微,但足以支撑起一个覆盖范围有限的立体扫描场。

林阳的视野瞬间被切换!不再是眼前狭小、肮脏、黑暗的土屋,而是被一层淡蓝色的、由无数细微光点和线条构成的网格状全息图像所取代!

以他自身为原点,半径约十丈(三十米)范围内的一切,都被这无形的扫描场笼罩、解析、建模!

土屋的墙壁、破旧的土炕、酣睡的杂役、地上散乱的杂物…所有物质的轮廓、密度、温度差异,都清晰地呈现在网格图像中。甚至能“看”到墙壁缝隙里缓慢爬行的毒虫,以及土炕深处几只老鼠打洞留下的细小孔道。

但这只是基础。

林阳的“视线”穿透了破败的土坯墙壁,如同无形的涟漪向外扩散!

杂役院混乱的布局、低矮的土房、泥泞的小路、散发着恶臭的污水沟…一切都在扫描中纤毫毕现。他甚至能“感知”到隔壁土屋里几个杂役弟子压低的抱怨和鼾声,以及更远处,营地其他区域隐隐传来的、被距离和建筑削弱了的灵力波动。

扫描场继续向外延伸,艰难地穿透重重阻碍,覆盖了营地核心区域的一部分。

【发现高浓度生命能量聚合点:标记为‘药园’(方位:营地东侧,距离:约八十丈)】

【扫描受限…初步分析:存在基础防护禁制…能量波动:木系、水系为主,掺杂微量稀有生命源质…】

全息地图上,在营地东侧边缘,一个区域被标注为醒目的绿色光点,周围有淡淡的能量屏障轮廓闪烁。

【发现高强度能量反应及火源波动点:标记为‘炼丹房’(方位:营地中央偏北,距离:约一百丈)】

【扫描受限…初步分析:存在中级防护及隔绝禁制…核心能量源:地火灵脉节点…附属能量特征:驳杂药性、丹火气息…检测到微弱‘玄阴真元’残留(匹配度:87.3%)】

另一个更亮、带着赤红与暗紫色光晕的点在中央偏北位置被标记出来,周围环绕着更复杂、更凝实的能量屏障。那丝微弱的“玄阴真元”残留,如同黑夜中的萤火,瞬间被系统核心锁定、记录,与韩长老赐予叶凡丹药中的追踪印记能量特征高度吻合!

林阳的“视线”没有停留,如同最耐心的猎人,操控着微弱的扫描场,艰难地探向营地最深处,紧贴着陡峭山壁的区域。

【发现异常能量场及生命反应:标记为‘后山禁地’(方位:营地西北角,山壁深处,距离:约一百二十丈)】

【扫描深度严重不足…穿透山体受阻…捕捉到微弱、紊乱、痛苦的生命信号源(数量:≥3)…能量场特征:阴寒、死秽、禁锢…检测到强烈‘荒’气侵蚀残留(稀释态)及‘玄阴真元’主导波动(匹配度:95.1%)!】

后山禁地的标记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暗红色!虽然因距离和山体阻隔,扫描信息极其模糊,但那紊乱痛苦的生命信号、阴寒死秽的能量场、以及高度匹配韩长老功法的“玄阴真元”主导波动,无不指向一个残酷的事实——那里是韩长老进行某种隐秘、危险、甚至可能涉及活体试验的禁地!那些痛苦的信号源,很可能就是失踪的、被用来“试药”的弟子!

信息如同冰冷的洪流,涌入林阳的意识核心,被系统分门别类地储存、标注。一张简陋却关键的营地核心区域能量节点分布图,在他意识中初步构建完成。药园(资源点)、炼丹房(韩长老核心活动区)、后山禁地(危险源/秘密所在),三个关键坐标被重点标记,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也如同蛰伏巨兽的要害。

【关键坐标标记完成。】

【环境威胁评估更新:极高(存在道宫境目标)】

【建议:优先提升隐匿能力及生存保障…检索可用技能模块…】

系统的提示冰冷而高效。林阳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意识深处,一个沉寂己久的指令被激活。那是他在荒古禁地深处、系统核心遭受毁灭性冲击前,强行下载并压缩存储的最后一份资料——《源天书》残卷(隐匿篇)!

《源天书》,源术的至高典籍,蕴含改天换地、寻龙定脉、操控源气的无上秘法。林阳所得的,不过是关于气息隐匿、身形藏踪、借助山川地势掩盖自身存在的残缺篇章。即便如此,其精妙玄奥,也远超寻常的敛息术法。

【《源天书》(隐匿篇)残卷解析启动…】

【核心算力不足…解析效率:极低…】

【尝试适配宿主当前状态…‘枯木逢春’模式…模拟推演…】

晦涩艰深的经文如同天书般涌入林阳的意识。若是常人,莫说理解,光是那蕴含天地至理的符文信息流就足以撑爆识海。但林阳的意识处于一种奇特的“空寂”状态,如同最精密的容器,只是被动地接收、储存,由系统核心进行最基础的拆解和模拟。

经文的核心要义,在于“融”。融于地脉,借大地之厚重掩藏生机;融于草木,借自然之韵律同化气息;融于山石,借金石之坚冷隔绝探查;甚至融于虚空,借天地之隙藏匿形迹。最高境界,身化万物,气息全无,便是近在咫尺,也如同顽石朽木,引不起任何存在的一丝感应。

这“融”字诀,与林阳此刻依靠“枯木逢春”本能汲取地脉草木精气维系生机的状态,竟隐隐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可以说,“枯木逢春”本身就是一种极其原始、被动的“融”!

【适配性分析…高度契合…】

【优化推演…生成简化运行路线…命名:‘枯木敛息术’…】

系统核心如同最精密的推演机器,在《源天书》残卷的框架下,结合林阳当前只能被动汲取地脉草木精气的“枯木逢春”状态,强行简化、改造,生成了一条极其适合他目前状况的隐匿法门——枯木敛息术!

此法无需主动运转灵力(他也没有),而是将“枯木逢春”汲取外界微弱能量的过程本身,转化为一种天然的伪装和气息同化!如同真正的枯木,在风雨中腐朽,其气息本就与大地、与衰败的草木、与冰冷的岩石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林阳枯槁的身体,在黑暗中极其轻微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他后背更紧密地贴合着冰冷、粗糙、带着土腥味的墙壁。双脚的脚心,如同老树的根系,微微用力,仿佛要扎进身下肮脏的泥土里。攥着“下下等”木牌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显得更加嶙峋苍白。

【启动‘枯木敛息术’模拟运行…】

【同步‘枯木逢春’能量汲取路径…】

【引导地脉浊气、草木衰气…覆盖体表…渗透肌理…】

极其微弱、稀薄到几乎不存在的大地浊气和周围无处不在的草木衰败腐朽之气,被“枯木逢春”的本能牵引着,不再仅仅用于维系那丝微弱的生机,而是如同最天然的迷彩,缓缓覆盖在林阳枯槁的皮肤表面,渗透进他干涸龟裂的肌理深处。

他本就微弱到极致的生命气息,在这层“衰败迷彩”的覆盖下,进一步衰减、淡化、同化!与身下冰冷的土炕、背后粗糙的土墙、空气中弥漫的腐朽霉味,彻底融为一体!

土炕上,距离他最近的那个老杂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枯瘦的手臂搭了过来,正好碰到林阳枯槁冰冷的手臂。

“嘶…真凉…” 老杂役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如同摸到了一块在阴冷地窖里放了百年的石头,嫌弃地缩回了手,裹紧了身上破烂的薄被,鼾声再起,再无任何异样感觉。在他模糊的感知里,身边这个新来的“死人”,和土炕、墙壁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冰冷死寂的一部分。

【枯木敛息术运行稳定…】

【外部气息泄露衰减:99.8%…】

【存在感降低至‘环境背景噪音’级…】

【核心重启进度:2.10%…】

冰冷的提示在林阳意识中闪过。他枯槁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浑浊的眼珠在黑暗中缓缓闭合。整个人,如同一截彻底失去生机的朽木,融入了杂役院丙字七号房这片腐朽的土壤里。

只有他紧贴墙壁的后背,那与冰冷土石接触的地方,一丝微弱到极致、连系统都几乎无法察觉的地脉波动,正极其缓慢地、持续不断地渗透进来。这波动并非纯粹的能量,更像是一种承载着大地厚重与亘古寂寥的“韵律”,被“枯木敛息术”引导着,悄无声息地冲刷、滋养着他意识深处那缓慢重启的系统核心。

【检测到特殊地脉韵律…性质:惰性、厚重、承载…】

【分析:可尝试进行超低频共振…加速核心粒子重组…】

【共振模式加载…效率提升:0.0001%...】

微乎其微的提升,但在永恒的黑暗与沉寂中,任何一丝向前的挪动,都是希望的火种。

窗外,荒古禁地边缘特有的、带着淡淡“荒”气的夜风吹过,呜咽如同鬼哭。营地中央区域,属于韩长老临时居所的方向,一道极其隐晦、带着阴寒气息的神念如同无形的触手,例行公事般地扫过整个营地。当神念掠过杂役院这片破败腐朽的区域时,没有任何停顿,如同扫过一片真正的、毫无价值的垃圾场,迅速移开,朝着被重点关注的、安置着叶凡和庞博的净室方向探去。

神念扫过丙字七号房,扫过土炕上几具“行尸走肉”,扫过墙角那截最不起眼的“朽木”,毫无波澜。在道宫境强者的感知里,这里只有浓重的死气、衰败和蝼蚁般的麻木,不值得浪费一丝一毫的注意。

黑暗中,林阳枯槁的指尖,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如同枯枝在风中最后的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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