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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不明白了！
父皇要南巡，那便南巡吧。
有太子监国，四皇弟辅佐，为何偏偏不让朝平留下。
他双腿没了，就是个残废，留在九京里养病哪里碍着旁人。
直到王淑妃的宫女来请她。
宁燕珺胆子小，原本不想去，那宫女却说：“此事与韩嫔娘娘之死有关。”
……
约见的地点不是别的。
竟然是萧德妃落水身亡的地方。
今日的湖面碧波荡漾，四周围绕着轻纱般的薄雾。
王淑妃便坐在一侧的亭子里，修长蔻红的指尖捏着一盏热茶，热气升腾，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宁燕珺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靠近。
王淑妃抬眸，凤眸潋滟，唇边笑意绽开。
身后的宫女太监都退去。
宁燕珺听见淑妃喊她：“燕珺。”
有一瞬间产生了恍惚。
她们二人之间何时这般亲近，后宫嫔妃见到她多半是唤一句大公主。
“坐。”
王淑妃冲她招了招，娇美的脸上满是和善。
宁燕珺身子僵直，半步都不敢靠近，声音僵硬道：“不必了，淑妃娘娘特意喊我过来。关于我母妃的事情便直说吧。”
王淑妃眼神温柔。
用看小辈慈爱的眼神看着她，道：“你不必怕我，本宫不会害你。”
“呵？是吗？淑妃娘娘心善，那我母妃又是怎么死的。”宁燕珺难得大着胆子质问了一句。
说完后顿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泄下来，又有些慌张。
淑妃最是记仇。
自已这句话恐怕会招惹祸端。
王淑妃不疾不徐道：“婉言。”
宁燕珺一怔：“……什么？”
王淑妃：“你母妃的名字，王婉言。”
她瞬间就呆住了。
后宫里谁人不知晓淑妃娘娘的真名是王婉清，那么她说自已母妃叫做王婉言是什么意思？
王淑妃唇边笑意绽开，又招了招手。
“乖孩子，我是你的亲姨母。”
宁燕珺的脑袋已经转不动了，嘴里反驳道：
“……怎么可能呢，我母妃就是一个小宫女出身，她姓韩，怎么会跟王家扯上关系。而且你们俩长得也不像啊。”
“我长得像我们的生母，婉言宫里应该有一张画像吧。那个人不是我，是我们的生母。”
宁燕珺想起了那张被母妃藏起来的画像。
什么？这里头的人竟然不是淑妃。
是母妃的生母，她的亲外祖母。
可是也不对啊！淑妃的生母是王家夫人，有好几次宫宴她都瞧见过，与淑妃长得不像。
王淑妃语调缓缓：
“陇右贾氏嫁入王家后久久不孕，便寻到了一个生子偏方，名为双胎方。
长期喝这种方子的妇人不仅怀孕的几率大大增加，而且只要怀上，都是双胎。”
“这种方子听着神奇，也不是有益无害的！若是生的是龙凤胎，则男女皆聪慧。双生子是男，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双生子是女，则会给家族招致巨大祸端。
贾氏是金尊玉贵的大家小姐，她怎敢轻易尝试。她的夫君王家主提议不若找个丫鬟试验一番，无论生下来男女都给她抱养，去母留子。”
“后来她身边的丫鬟喝了这双胎方，生了一双女儿。为了避免给家族招致祸端，贾氏留下了瘦弱的女婴，另一名女婴则由王家监视被送给了一户姓韩的人家。”
宁燕珺感觉喉咙被堵住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这么说，王淑妃并非是出自家主夫人贾氏，乃是丫鬟所生。
她母妃也是。
王淑妃目光宁静幽深，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为了权势，我和婉言都可以不择手段往上爬。那口井，是我亲眼看着她往下跳的，我们不能暴露。”
“……你，你们要做什么？”宁燕珺喉间发涩。
“贾氏将我养在膝下就像是养一只小猫小狗似的，用了双胎方后的她生下了双生儿子，我更是卑贱如蒲草，空有大小姐的名头，过得不如别房的庶女。
幸好我随了生母长着一张楚楚动人的脸蛋，为此，我费尽心思研究宋皇后的喜好，拼了命也要进宫。
只为要爬上权势最高峰！”
宁燕珺的眼皮跳了两下。
忍不住反驳道：“你胡说！我母妃根本没有心思去争夺什么，二皇弟也知晓本分，一直勤勤恳恳跟在太子身边，从不逾越。”
王淑妃冷笑：“我们生母死在贾氏手里，只因为她是王家主母，掌握权势。她一句话，婉言就被送出府，我们姐妹从此分离数十年。”
宁燕珺沉默了。
“王家早就存着其他的心思，早在数十年前就和南蛮有联络。王家想要更进一步，我何尝不能凭借他们的力量，将自已送到更高的位置。”
“……怪不得，怪不得父皇为什么南巡要加上朝平，他也是王家的血脉，还有我……”
宁燕珺有些颓然。
这身份还不如她母妃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出身来得好。
他们被迫被卷进了王家和皇室的斗争中。
小五失踪了，看来也是父皇的手笔。
所以王家一定会保护看顾好朝平，这是他们唯一的棋子了。
王淑妃眼神温柔，道：
“婉言只有你一个女儿，燕珺，姨母也会将你当做亲女儿一般对待。
等成就大业后，你就是最尊贵的公主，唯一的。无论是扶摇还是苏叶，都比不上你。到那时，别说一个燕北侯世子，便是你要天下俊才，姨母都将他们送到你面前。”
宁燕珺深吸一口气，望向湖边。
湖水如同一块翠绿绸缎，包裹住所有的黑暗和秘密。
半晌后，忍不住问道：“所以德妃娘娘的死，也是你做的？”
“德妃是太后派人掐死的，我只不过将人投入了湖里。”王淑妃眸光流转，指尖点了点远处的湖水。
“为什么？”
“因为宋皇后是我害死的，我不想她的亲生女儿这么顺利回宫，也害怕她查到当年的事情。”
看着王淑妃一脸平静的说出害死皇后的事情。
宁燕珺浑身上下都在战栗。
“我记得宋皇后娘娘对大家都很好，对我母妃还有其他宫里的娘娘都温柔和善，连我们这些公主皇子她都视如已出。这般好的人，你为何……”
“就是因为她太好了。只要她活着，太子位置太稳当，我就算生下再多皇子都没胜算。
要怪就怪她……为什么挡了我的路。”
有的人害人是被迫，有的人害人却是天生本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