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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狠狠扼住他持刀的手腕，另一只手则迅速探出，一把夺过镇南王手上的大刀。
镇南王原以为他要对自已发起进攻。
不成想，郑越趁乱冲向一旁的郑檀。
“你——该——死！”
郑越抬起大刀，一阵寒芒闪过，刀尖离他的脖颈距离很近。
千钧一发之际。
郑檀反应的速度快到不像常人，他竟然往后仰倒整个人往后贴在马背上。
手握长枪，稳稳的横在胸前，挡住了他的进攻。
砰——！
是枪刃和刀刃碰撞的声音，溅起了点点星火。
郑越显然没有想到郑檀竟然能够挡住自已的突袭，一时不可置信，有些发愣。
在他眼里，这个弟弟从小叛逆又无所事事，没做过什么正经事。
想不到对方的武功和枪术竟然这般扎实，难不成以前的那些都是他故意迷惑于自已的表象？
郑檀却没有想这么多。
以前他纨绔，在镇南王和郑越面前不好好练习骑射和枪术，自然是为了吸引镇南王的注意。
可意识到自已这么做，非但得不到镇南王一句关心，反而是失望和忽视后。
他便故意在人前做出不成器的模样。
私下里，无数个日夜里他便躲在房间里偷偷练习，不是为了让父王首肯，而是因为他是真心喜爱枪术，这是为了他自已。
一击不中，郑越想要再次举起大刀，却被镇南王的掌风重重击倒，摔了出去，武器也从手上脱落。
他倒在地上，一只手捂住胸口，吐出一大口乌黑的血。
“这是……”郑檀来到镇南王身边，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郑越声音嘶哑，嗤笑了一声：“我……我投靠南蛮太子也是与虎谋皮，他信任我的前提，是我服下南蛮秘药。原来，是剧毒啊。”
郑檀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
“二弟，若我是你这样的出身，我又何尝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若是我有你这样的出身，我又何必这么殚精竭虑为自已谋划？
你可知晓父王晕倒那些日子，我奉朝廷命令领兵前去迎战南蛮，最后不敌被南蛮俘虏奄奄一息时，我想着这么也好，至少我为国捐躯，我不堕镇南王府大公子之名。”
郑越顿了顿，语气哀伤，垂眸神情有些破碎。
继续道：
“可谁想到命运给我开了这样一个玩笑，我的父亲变成了鹰叔。我也从迎战南蛮的英雄，变成了勾结南蛮叛军将领之子，这条命，我自已不能选择。
只能拼了命走下去……如果有的选的话，我也不至于这样……”
他边说着唇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使劲抬起脑袋，伸出手在半空中抓了抓。
似乎想要握住什么。
最后却又无力的垂下。
“多想回到我们小时候，那个时候，你还小，我也是。你喊我兄长，我唤你二弟，那个时候只是捉蛐蛐我们就能在王府后院玩一整个下午，多好呀……”
郑檀眸光闪烁，有些动容。
“我恐怕撑不过今日了，可以再抓住我的手，唤我一声兄长嘛？”郑越的手无力的抬了抬。
镇南王看着这一幕，眼眶泛红，别过头去。
郑檀点头，“好。”
他翻身下马，将长枪放置于身后，半蹲着伸出手。
郑越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激动的红晕。
他抬起手的抓住了郑越的，借着手腕的力道起身，唇靠近他的耳边，呢喃道：
“……你还是这般天真啊，郑！檀！”
话音刚落，从袖口滑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寒光凛冽，如同毒蛇一般悄无声息的逼近。
“去——死——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深深的插入了郑檀的胸口。
鲜血瞬间喷涌，浸染了他银色的甲胄。
郑檀的瞳孔里倒映出对方扭曲又恶毒的笑容，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随后缓缓倒下。
镇南王循声，目睹了这突发的变故。
还来不及惊诧，双眼瞬间变得通红，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猛虎。
“你这个畜生，他是你的弟弟啊！”
城墙上的云竹等人看着这突发的一幕也被吓到了。
苏叶控制不住声音打颤：“……郑檀，郑檀他还活着，对不对……”
云竹见状握住她的手，才发现是这般刺骨冰凉，她目光坚定的点点头，道：
“有镇南王在，阿姐，他会没事的。一定会平安归来，你放心！”
苏叶像是在安慰自已似的，重复呢喃道：“对，他会没事的。他还没有履行对我的承诺，不会这么不负责任的离开的。”
宋问墨手上的折扇也不摇了，面色冷峻。
往前走了一步，郑檀倒下的位置正好是大宁士兵。
他们见状整齐有序的赶紧将人抬到马上，护送着昏迷的郑檀往城内的方向艰难挪动。
“你们等着，我下去将人带回来。”
宋问墨经过两人身边停顿了一下，随即飞速朝着城墙下走去。
城墙下。
郑越看着奄奄一息被运走的郑檀，忍不住哈哈笑出声了。
“真好，今日是我的忌日，也是郑檀的忌日。黄泉路上，我不孤单了！”他的眸子上扬，甚至带着一些挑衅看向镇南王。
“郑越，当年是我留下你的性命，今日，就由本王结束吧。”
镇南王没有多话。
拾起地上的大刀，动作如闪电般划破半空，夹杂着呼啸的风声。
喉间被划开了一道红痕。
紧跟着鲜血从那缝隙里缓缓溢出，郑越眼神空洞又有些慌乱不甘，像是不敢相信镇南王真的会杀了自已。
他抬起手摸了摸脖子。
发现抹了一手的血。
“呜……咕噜咕噜……”他想要说些什么，喉间却被鲜血给堵住，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瞳孔倒映出镇南王的脸，渐渐变得涣散。
郑越脸上的狠厉渐渐消散，像是迷蒙中瞧见了什么似的唇边微微咧开。
张了张嘴。
无声的说着。
父王，我是镇南王府的世子对不对？
郑越在彻底合上眼之前艰难的往城墙瞥了一眼，瞧见那道青色的身影，目光追逐着被送回城内的郑檀。
他对这走到绝境的人生不再有一丝留恋。
彻底闭上了眼睛。
郑越，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