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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淮渊那边，今日来的都是女眷，他自然不宜到场。
自己在前殿批阅一阵子奏折，就想出去散散。
拈花园不能去，便去了离得较近的留仙亭。
恰巧这处亭园便在云薇殿前，基本相当于云薇殿的小园子，旁人轻易也不会往这来。
因此这处小园子被褚非羽随着自己的喜好装点着，秋千架的麻绳上织着花色布风车，小小池塘里飘荡着几艘竹船，留仙亭的八角檐下各挂一串长长的风铃，铜铃铛下垂着铜片制成的薄薄羽毛，吹动间清脆空灵。
只在留仙亭内堪堪坐下，他便看到褚非羽急匆匆朝云薇殿而去。
想着既然褚非羽回了云薇殿，便去与她说说话解解乏。
谁知一踏进殿门，就听到褚非羽的哭声，哭的可怜极了，让人听着都发酸。
他一愣，褚非羽极少哭，景淮渊印象中这是第二次。
初次侍寝时，她倒是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就是说出的话，能把死人气活过来。
他来了兴致，这种场景可不多见，也不让人通传，径自进了东次间，就这一会儿功夫，褚非羽己经止住了啕哭，伏在林姑姑肩头抽噎着，“姑姑，那个鸟就停在我手上，啄我的手，我的手都被它戳出窟窿了。”
她说着，还把手伸给林姑姑看，自己闭着眼不敢看。
“好公主，手好好的呢，不怕啊，姑姑去抓了那鸟喂野猫。”林姑姑一边摸着她的手，一边抚着她的头安慰。
景淮渊进来，林姑姑只能起身行礼，褚非羽看过去，见到景淮渊，一抽鼻子又哭出声。
景淮渊不说话也不上前，由着她哭。
一屋子人就那么站着，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瞅她哭。
大概褚非羽觉得这场面有点尴尬，渐渐便止住了。
景淮渊这时才坐过去，一翻手臂便将她捞在自己腿上，接过绘云手里的丝帕给她擦眼泪，“平日看你厉害的什么似的，一只鸟就把你吓成这样。”
褚非羽生气，褚非羽不理他，还打掉了他的手。
景淮渊继续为她擦起眼泪，嘴上嘲笑她，“哭的真丑。”
“你哭一个好看的给我看看。”褚非羽被分散了注意力。
濛濛水汽还盈润褚非羽在眼中，鼻头泛着樱红，几缕发丝凌乱的垂在鬓边，景淮渊很少见她这模样，仿若刚被暴雨摧击的娇花，可怜又可爱。
他像在瞧个新奇物件般看她半天，吻上她的鼻头，“不丑，孤的褚良娣玉骨出尘姿。”
噫惹～
怎么突然油腻起来了？
“所以你占大便宜了，你就偷着乐吧。”褚非羽十分认同的点点头，也遏止住这油腻的发展趋势。
卓勤很想仰天长叹，这若换旁人得太子如此一句夸赞，那不得高兴的感恩戴德，哪有反过来让太子偷着乐的，这褚良娣真是与众不同啊。
景淮渊突然涌上的某种不明言说之感被她搅散，一时无语到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无奈道，“嗯，乐。”
“那你方才为何不管我？”褚非羽紧跟着问。
“静逸小时候爱哭，有时候哭的孤头痛，后来孤便发现，若无人理会，她自己慢慢也就不哭了，若有人哄她，她那泪就止不住。”景淮渊陷入回忆，唇角扯出小小弧度。
褚非羽听闻，景淮渊母后薨逝后，端瑞公主多得他照顾，兄妹两人感情甚笃。
不过在褚非羽看来，也就那么回事。
江山社稷面前，一切皆可抛。
“你这皇兄做的就不如我皇兄，我一哭，我三个皇兄会想着法子的哄我，首到哄好为止。”褚非羽也回忆起来。
“那你皇兄怎么哄你？”景淮渊倒是好奇。
“一般就是把身上的香囊玉佩一股脑的解下来送我。”褚非羽眼睛盯着他腰上垂落在榻沿的一块白玉龙形佩说。
看出她的意图，景淮渊手指一勾，那玉佩被他夹在指尖，轻轻去划她的脸，“龙佩你也敢要，要来你又不能戴。”
“我哪句话要这个了？”褚非羽假作不知。
景淮渊一脸你就装吧的表情，回头吩咐卓勤，“去，给褚良娣送一匣子玉佩来，挑最好的，不是最好的你们褚良娣还看不上。”
“我不要。”褚非羽嫌弃摇摇头，目光依旧锁定在他手中的龙佩上。
景淮渊捏把她幼嫩滑腻面颊，依旧示意卓勤去取，又彻底将那龙佩解下，递给一旁的绘云，“挂在你家主子床头，给她压压惊。”
褚非羽心满意足了，脸上也露出笑模样，捧着景淮渊的脸“吧唧”亲一口，“殿下真好。”
“混账玩意，送你东西就好，不送就不好？”景淮渊捏下她的屁股。
“当然了，不送说明你压根不在意我。”褚非羽搂上他脖子。
“你非要这龙佩做什么？”景淮渊问。
“这个最值钱啊，万一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也能用它和你换点银子。”褚非羽说的可怜兮兮。
景淮渊无法做出你不会失宠这种保证，他抚着她的背说，“小财迷，孤保证，无论哪一天，你的日子都不会难过。”
这保证己属难得，不过褚非羽不为所动，反倒是发现他当了真，好心的提醒他，“嗯，我知道，我还有我的嫁妆和汤沐邑的赋税呢。”
这会儿景淮渊反应过来，她就是在逗他，她不会缺银钱。
刚才被她伪装出的自艾骗了。
褚非羽不等他说话，紧接着追加一句，“可我就喜欢你送的。”
他指尖捏向她的后颈，褚非羽像被抚弄的小猫，整个身子松软下来，下巴搁在他肩头，声音都开始疏懒：“你送，我就会被人羡慕嫉妒，我就喜欢别人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景淮渊揉搓着她后颈：“原来你这么坏啊。”
“嗯。”褚非羽蹭蹭他的颈窝，娇娇软软应下，“本公主天下第一坏。”
“天下第一坏还怕小鸟？小鸟能比你还坏？”景淮渊笑问。
本半眯着眼眸享受的褚非羽掀开眼皮：“小鸟不坏，利用小鸟的人才坏。”唇贴在在他耳边低语：“所以才要无见己之所不能于人。”
这谈话的深度被她这句话拉入沉重，景淮渊沿着她的肩胛骨抚摸，一言未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