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腻歪了一阵子。
褚非羽看时辰差不多了,便重新更衣梳妆赶往拈花园。
准备送客。
也不用她做什么,就在太子妃身后充当一个妻妾和睦的工具人就可。
最后送走太子妃母亲,众人回去稍事休息。
没办法,晚上还有乞巧节的家宴呢。
回到云薇殿,褚非羽先用了一小盅猫耳朵汤,劲道的面片吸满了鲜鱼活虾熬煮出的汤底,满口香浓鲜美。
吃了个半饱,她又换了身衣服,时辰便不早了。
出门前,褚非羽叹气,这一天,累死个人。
乞巧节家宴依旧在拈花园,设在花园东侧的翠绦湾,此处有一条流水横穿而过,这流水与曦景湖相通,由东向西,缓缓汇合。流水清澈见底,水底翠绿的苔藓洇染上水面,远看真的像一条青翠的丝带,太子妃借着这景安排了曲水宴。
宴会上的吃食一向无甚新意,这便罢了,主要还不好吃,多数都是提前备好,摆宴前再热一下,回锅饭能好吃的就不多。
褚非羽只浅尝几口凉菜,便放了箸。
倒是那壶酒,褚非羽尝着不错,清甜不涩口。
她多饮了两杯。
一旁宋良娣打趣道,“褚妹妹少饮点吧,别一会儿穿针取巧时头晕眼花,织女娘娘罚你做一年笨婆娘。”
“我怕什么,虱子多了不怕咬,本来就够笨的了,再笨也就这样了。”褚非羽笑着说。
“太子妃您听听,褚妹妹还说自己笨,那我岂不成了个痴傻的。”宋良娣指着褚非羽对太子妃说。
“你们两个谁也别争了,照我说一个笨,一个傻,合该做姐妹。”
今日这种日子,若放在民间,便是好姐们凑一起乞巧话私语的时候,气氛便不好搞得那么严谨庄重。
太子妃这也是有意跟着活跃气氛。
她这话一出,众人附和着笑起来。
谢良媛笑的尤其大声,就是笑也堵不住她的嘴。
“太子妃都说褚良娣笨,那妾可就当真了。”谢良媛笑着说。
“我再笨也比你聪明。”褚非羽白她一眼,看她要反驳,指向她桌上那盘炙烤牛肉问,“你知道牛肉最像什么肉吗?”
“什么?”谢良媛好奇。
褚非羽一昂下巴:“人肉。”
谢良媛低头看了一眼那牛肉,抬起头时神色古怪,像吃了苍蝇,但话说的还很傲娇,“你又怎么知道?”
“你猜……”褚非羽前倾身子,冲她一挑眉,尾声拖着气音,阴恻恻的。
谢良媛喉头一滚,不说话了。
“谢妹妹别害怕,褚妹妹吓你呢。”一旁宋良娣打着圆场。
“妾哪里怕了?妾才不怕。”谢良媛这话更像在为自己壮胆。
太子妃笑笑,又起了个新话头。
众人说笑了一会儿,就开始走流程。
先是吃巧果儿,褚非羽夹起一小块抿了一口,这巧果儿就是精面裹着白糖酥油炸制而成,又甜又腻,不合她胃口。
接下来就是穿针乞巧,本就是为了图个吉利,不可能让主子们真的穿不进去。
因此褚非羽拿起针线时毫不意外发现,线头被腊浸过,硬硬的一个尖儿,那针眼,褚非羽感觉都快有她鼻孔粗了。
就这,换个吗喽也没问题。
但就有人真穿不过去。
“秦姑娘,你这针眼正对着你自己呢。”一阵带着笑的话传来。
褚非羽去看,就见席尾一孔雀蓝衣的女子正皱着眉与手中的针线较劲,眼睛都快成了对眼,可她那针眼与线头呈平行,这要是能穿进去只可能是线头自学会了侧方位停车。
听到有人叫她,那女子一脸迟钝的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总感觉有什么和我大眼对小眼的,我还以为织女娘娘盯着我呢,吓得我更慌张了。”
她说话有些大舌头,像是有了酒意。
自然不会有人计较她的失态。
这些侍妾,虽说服侍太子,但身份上也就比宫女高一点,平日极少有机会露脸。
按理说,今日这种机会,她们都会很谨慎。
但这女子却如此松弛,褚非羽觉得有趣。
插曲告一段落后,便是最后的重头戏,放花灯。
之所以说它是重头戏,是因为太子会在花灯中选取一盏,满足花灯主人的愿望。
嗯,今日是阿拉丁太子。
不过,谁也不会写什么过分的愿望,那不是让太子满足愿望,那成了惹太子生厌。
褚非羽往西面望去,不知何时,景淮渊己坐在了流水的西头,快至湖边。
他那边只两盏灯笼,将他的身形笼罩在暖融中,看不真切。
褚非羽他们这边却灯火通明。
可这边的每一盏烛火皆是为他而亮,褚非羽瞬间感觉兴致缺缺。
但花灯总是要放的,褚非羽随意将自己昨日扎好的花灯往水中一放,便不再关注。
不久后,十数盏花灯慢悠悠的向西随波而行,寄托着美好愿景,承载着殷殷期盼。
景淮渊看到眼前跟随在各型各色花型水灯中的那盏乌龟灯,抽了抽嘴角。
那乌龟灯做的细致,头上还扎着几根绒线做成的绿毛,短小尾巴高翘着。
不用猜都知道这是谁的花灯。
他一指,卓勤早己发现那只乌龟。
太乍眼了。
他让小内侍将那盏灯捞上来,捧着递至景淮渊手中:“也不知道这是哪位主子的花灯,还真是别出心裁。”
景淮渊瞪他,“你不知?那你这总管也别当了。”
卓勤讪笑两声,退至身后不敢再多嘴。
景淮渊将那花灯托在掌心,转着圈的左看右看,也没看到愿望写在了哪里。
卓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指,指向那乌龟的尾巴下面,“奴婢方才好似看到这下面有东西。”
“是吗?”景淮渊皱眉。
他想对着乌龟屁股细看,又觉得不雅,递给卓勤,“取出来。”
卓勤接过,小心翼翼的从尾巴下抽出一小纸筒。
嘿,这纸筒还是褐色的。
景淮渊接过,侧身就着灯笼光看,待看清,不止嘴角抽,连眼睛都要跟着抽起来。
辣眼睛。
他看了眼褚非羽的方向,那边应当己经知晓谁的花灯被选中,有几个人正围着褚非羽说笑。
现下也没法反悔了。
他一时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