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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城外城，腐土巷。
晨雾尚未散尽，天枢城外的腐土巷己浮起细碎荧光。晶化藤蔓攀附在废弃磁轨支架上，叶片间垂落的露珠折射着黯紫天光，将石板路染成流动的星河。
叶昭赤足踩过苔藓，翡翠色长袍扫过处，蜷缩的藤蔓舒展如苏醒的蛇。她指尖轻点某株叶片发蔫的晶化蕨，菌丝从皮下渗出，荧蓝脉络瞬间浸透植株。"疼吗？"她将耳廓贴向颤动的茎干，仿佛真能听见植物的呜咽。巷尾突然传来孩童哭喊——三个流浪儿正被暴长的荆棘困住脚踝。
"别动。"叶昭的嗓音裹着苔藓般的湿意。藤蔓如得军令，荆棘尖端软化成一簇绒花，轻轻托起孩子们放到她脚边。最小的女孩攥着半块发霉面包，菌丝正从食物缝隙钻入她的指缝。
"吃这个。"叶昭剖开手腕，晶化血管中淌出琥珀色树液。孩子们啜饮时，她凝视着巷口，几个流民正用锈刀剜取晶化藤蔓的汁液，荧蓝黏液滴进陶罐时嘶嘶冒烟。她指尖轻点某株蔫萎的藤条，菌丝从皮下渗出，顺着叶脉注入生机。藤蔓突然暴长，缠住企图偷窃的流民手腕——
“叶统领！这崽子偷了老子的辐射滤芯！”摊主抡起铁棍。
叶昭的翡翠长袍拂过流民少年头顶，晶化苔藓瞬间覆盖他溃烂的脖颈：“滤芯我补给你。”她剖开藤茎，琥珀色树液灌满陶罐，“但再让我看见你卖假药——”藤蔓应声绞碎摊位的赝品血清瓶。
巷尾突然传来钢靴踏地的闷响。紫旗士兵拖拽着晶化病患经过，防毒面罩的排气阀喷出灼热蒸汽。叶昭的藤鞭无声卷走患者衣摆的紫旗徽章——那是守城部队的徽章。
这是这个月第几个了？叶昭摇了摇头，晶化病的传播日渐扩大，外城和守城的士兵多数都己经感染，不知道守城的他还好吗？
天枢城中层，齿轮广场。
岳擎苍的钢骨手指捏碎渊核飞虫，黏液在叹息之墙烙出焦痕。全息投影中，三台自动焊机正修补被晶藤洞穿的装甲板，火星溅到他的焊接面罩上，像极了那年科考队遇到的大雪。
"东南区磁悬浮桥有裂痕。"副官的全息投影在身侧闪烁。岳擎苍的机械义眼缩放焦距，透过十五公里辐射尘雾，精准锁定桥体接缝处滋生的晶化苔藓——旺盛的生命力爬满了防线。
"派三队去清理。"他按下通讯器，喉间传出熔炉般的轰鸣。
“长官，管管你们养的藤！”蓝旗监工指着天花板的裂缝大骂。晶化藤蔓正从通风管钻入，卷走流水线上的械灵工人。岳擎苍的磁轨炮口缓缓抬起，却在瞄准时偏移半寸——藤蔓尖端绽开的蓝玫瑰，与叶昭实验室窗台上的那盆一模一样。
“液氮清理。”他按下按钮，寒雾却刻意避开了开花的藤枝。
墙外骤然炸开尖啸。岳擎苍猛然抬头，磁轨炮管调转方向，将扑来的辐射秃鹫群轰成血雾。硝烟中，他无意识胸甲，这些变异的畜生越来越疯狂了，都敢来城内掠食，不知道外城的她，还好吗？
天枢城核心区，黑市诊所。
“最新货，新鲜的镇痛苔藓！”黄旗贩子掀开铁箱，荧蓝菌丝在玻璃罐里蠕动。穿橙旗制服的买家伸出机械义肢，指尖刚触到罐口就被藤鞭抽碎——
“我的东西你也敢碰？”叶昭踩碎满地玻璃，菌丝钻入贩子眼眶，“告诉钱万钧，再往苔藓里掺渊核粉，我就让他的黑市变成苗圃。”
诊所暗门突然爆开，紫旗士兵押着嚎叫的晶化患者闯入。岳擎苍的钢骨重甲卡在门框，面罩滤光片映出叶昭冷笑的脸：“怎么，连治病都要军事管制？”
“他感染了渊核虫卵。”岳擎苍的熔焊枪指向患者鼓胀的腹部，藤鞭却缠住枪管。
“我能净化。”叶昭的菌丝刺入患者太阳穴，荧蓝脉络顺着血管游走。岳擎苍沉默注视她颤抖的指尖——那些晶化纹路己蔓延到掌心。
“你的情况加重了。”岳擎苍突然开口，机械声带罕见地卡顿：“要不我去找执政官拿点抑制剂吧。”
叶昭轻笑，菌丝爬上他的钢骨接缝："你现在一点都不像个守城官。"她的指尖触到岳擎苍的战甲，又立马缩回，“多关心自己吧，你没事我就不会有事的。”
“呜——”
诊所外警报嘶鸣。岳擎苍起身扣紧面罩，点着身边的两个紫旗士兵，“你们跟我去看看，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孽畜爬进了安全区。”叶昭的藤蔓轻轻缠住他脚踝，递上一枚新生的蓝玫瑰。
"要小心......"
"你也是。"他斩断藤蔓，将蓝玫瑰收入胸甲的暗格，扭头走出诊所大门，背影融进叹息之墙的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