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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卡在颠簸中冲下路基，车轮碾过晶化的荆棘丛，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几片晶尘溅进车窗，扎在罗烬手背上，像被火蚁啃噬般刺痛。顾言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工具箱里摸出个锈迹斑斑的保温杯——杯底用焊枪烙着熟悉的笑脸涂鸦，拧开盖子灌了口浑浊的液体："尝尝？咱妈独门配方，机油咖啡，提神抗辐射——"
"留着毒死追兵吧。"白羽冷着脸缩在车厢角落，抽出金属芯片开始发呆，芯片边缘粘着干涸的神经组织，碳纤维长弓横在她膝头，绷带上的青旗暗影刃图腾被血渍晕染，像一条蜕皮的蛇。
林绯的青铜纺锤在指尖旋转，黑曜石碎片映出车窗外掠过的废墟："青旗的刺客很少露面，也从不与人合作，除非...."
"我讨厌他们往孩子脊椎里塞控制芯片。"白羽打断她，手指抚过鼻梁的烙痕，金属芯片在她掌心翻转，露出刻着“QX-09”的编号，"我弟弟被塞进手术舱时，他们说这是‘进化’。"她猛地攥紧芯片，血珠从指缝渗出，"现在他连自己的脸都忘了，只会执行杀戮指令。"
顾言从后视镜瞥见她流血的手，突然猛打方向盘避开地缝。皮卡颠起半米高，罗烬的晶化右臂"砰"地撞上车顶，岩浆纹路灼烧出的焦糊味混着车内机油腥气，令人作呕。
"哎呦，这位兄弟的麒麟臂可得收好！"顾言吹了声口哨，"上次有个晶化佬在我车上炸了，洗了三天地毯还有辐射味——"
林绯的丝线悄然缠住罗烬抽搐的手腕："第七兵工厂车是这么好偷的？"她盯着后视镜中顾言僵硬的嘴角，"你母亲的独门配方，底部也画着萧临渊的笑脸？"
"那地儿我不是熟得很嘛，至少曾经是。"顾言的笑意淡了几分，油污手套着方向盘上的裂痕，"我妈以前在里面干过，她以为自己在造医疗舱，结果流水线吐出来的全是焚化战车。"他突然从座位底下抽出一把扳手扔给罗烬，"喏，看看这个。"
扳手柄部刻着歪扭的笑脸涂鸦，与齿轮零件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萧临渊那老狐狸的恶趣味，"顾言指了指自己眼下用机油画的假笑纹，"他在所有改造装置上都刻这玩意儿。两个月前我妈失踪了，只在保险柜给我留了堆带笑脸的垃圾——"
车灯扫过路边紫旗士兵的尸体，叹息之墙纹章覆满晶尘，像结霜的墓碑。罗烬突然闷哼一声，晶化纹路攀上了锁骨。
"别动。"林绯的纺锤刺入他后颈，黑曜石吸收着过载的渊核辐射，"秦医生或许能延缓晶化，但……"她顿了顿，丝线从罗烬袖口勾出半管抗晶化血清，"这个对你不起作用了。"
血清在暮色中泛着诡谲的蓝光。罗烬攥紧怀表，表链勒进掌心的伤口："小葵等不起。"
皮卡冲上缓坡时，远方地平线亮起微弱的星火。林绯的纺锤指向那片光晕：“我们要去锈火营地。”
"营地？"白羽擦拭箭镞的手顿了顿。“投奔难民？”
"营地有地下净水系统，还能暂时屏蔽橙旗的监控。"林绯的绿袍在夜风中翻卷，"也有你想象不到的情报网。"
"也卖死人情报？"白羽抬起来头，金属片在她指间翻飞如刀。
"比如你弟弟最后一次清醒时喊的话。"林绯的绿袍被夜风掀起，腰间皮套里鹰隼徽记若隐若现。
顾言突然按下车载收音机，沙哑的爵士乐混着电流声淌出："各位乘客，下一站——"他拖长音调模仿列车广播，"人类文明最后的避风港！请带好您的晶化程度检测报告与良心残片有序下车——"
罗烬望向渐近的营地灯火，怀表齿轮在黑暗中无声转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