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通通州区的残垣断壁间,重装合成三旅的红旗终于插在了区政府大楼龟裂的楼顶。旅长王金亚站在碎石堆上,钢盔下的脸庞被硝烟熏得黝黑,唯有双眼在夕阳下锐利如鹰。脚下是刚肃清的街道,士兵们正将最后一具丧尸残骸推入焚烧坑,浓烟裹着焦臭升向灰蒙的天空。
“旅长,各营报告:通州核心区肃清完毕,安全区警戒线己设立。”通讯参谋小李举着对讲机,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
王金亚接过对讲机,指腹着冰冷的机身。通州区的收复耗尽了三旅近一周的弹药与精力,沿途密集的丧尸群曾像潮水般冲击着他们的防线,若非重装合成旅的装甲火力压制,恐怕此刻众人还在巷战中挣扎。
“通知下去,”他的声音透过电流传遍各营,“休整一小时,补充油料与单兵给养。随后分兵两路:一营、三营突入崇川区,目标主城区物资集散中心;二营,西营由参谋长带领,挥师海门区,控制沿江港口。”
地图在碎石上展开,崇川区的高楼群像密集的墓碑,海门区则蜿蜒着长江与黄海的岸线。王金亚指尖划过崇川中心的“南通大厦”标记:“崇川建筑密集,丧尸密度高,注意利用建筑结构推进,避免被合围。”他又指向海门的“青龙港”:“况志华,海门地形复杂,重点排查港口设施,若能找到完好船只,将是我们东进的关键。”
“是!”对讲机里传来参谋长况志华粗哑的回应。
一小时后,夕阳沉入长江,两道钢铁洪流从通州废墟中驶出。王金亚坐在头车的装甲指挥舱内,看着两侧倒退的断壁,心中却如紧绷的弓弦。
末世里最可怕的从不是丧尸的利爪,而是未知的陷阱——比如三天前在通州边缘,那突然从写字楼坠落的“丧尸鸟群”,曾让他们苦不堪言。
崇川区的夜色来得格外沉重。王金亚的车队碾过遍地玻璃碴,曾经繁华的工农路如今成了丧尸的迷宫。
高楼的橱窗里,残缺的模特与丧尸残骸并肩而立,褪色的霓虹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像垂死者的呻吟。
“前方五百米,南通商场,侦测到生命反应(丧尸)约三十单位。”车载雷达屏幕上跳动着红点。
“一营下车清理,三营装甲掩护,注意建筑高层!”王金亚按下通话键。
装甲运兵车的舱门落下,士兵们鱼贯而出,组成三角队形推进。步枪的战术灯划破黑暗,照亮商场入口处晃动的身影——那些穿着腐烂西装的丧尸,关节僵硬地挥舞着手臂,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
“开火!”
沉闷的枪响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丧尸们如同被收割的稻草般倒下。一名年轻士兵刚要上前补枪,突然头顶传来“扑棱棱”的异响!数十只黑影从商场破损的天窗俯冲而下,它们羽毛枯槁,利爪闪着寒光,正是末世变异的“丧尸乌鸦”。
“防空!快打天上!”一营营长举枪扫射,子弹在夜空中划出火链。
一只乌鸦精准地扑向那名战士的面门,利爪刮过头盔,留下三道白痕。一营长猛地从车上跃下,抬手就是两枪,将那畜生打爆在半空。
腥臭的血雨溅落,新兵瘫坐在地,浑身颤抖。
“没事吧?”一营长扶起他,看到士兵胸前的铭牌——“陈磊”。
陈磊喘着粗气,指着商场二楼:“营长,上面还有……”
话音未落,更多的乌鸦从楼内涌出,黑压压一片遮天蔽日。一营长当机立断:“一营上车!三营火力压制,后撤五百米!”
装甲车上的重机枪怒吼起来,火舌撕裂鸦群,尸体纷纷坠落。车队且战且退,首到远离商场,鸦群才不甘心地盘旋而去。陈磊坐在车厢角落,看着自己被利爪划破的战术背心,眼神里满是后怕。
“记住,”一营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末世活下来,靠的不是运气,是警惕。”
车队在一处废弃的加油站休整。王金亚看着地图,崇川的核心区比预想中更危险,不仅有密集的丧尸,还有这些空中威胁。
……
与此同时,参谋长况志华带领的二营己抵达海门区边缘。
与崇川的钢筋丛林不同,海门弥漫着江水与海盐的气息,道路两旁是废弃的渔船和锈迹斑斑的集装箱。
“报告参谋长,前方发现海门港务大厦,雷达显示周边丧尸活动频繁。”侦察兵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
况志华站在一辆破损的集装箱卡车上,望远镜扫过远处的港口:“各营注意,成扇形推进,重点排查仓库区,看看有没有能用的船只。”
二营,西营的士兵们踩着泥泞前进,海风卷起他们的衣襟,带着一股咸腥的腐臭。港口内散落着无数集装箱,像巨大的金属棺材,偶尔有丧尸从缝隙中爬出,被士兵们精准击毙。
“营长,这边有情况!”三连连长指着一个敞开的集装箱,里面堆满了破损的渔网和渔具,角落蜷缩着一个人影。
西营长林远立刻上前,用枪托轻敲集装箱壁:“里面的人,出来!”
人影瑟缩了一下,缓缓抬起头——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破旧的救生衣,眼神浑浊却带着警惕。“你们……是军队?”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七集团军第三合成旅,”林远收起枪,“你在这里多久了?”
“从末世开始就在了……”老人名叫老王,曾是港口的调度员,他就是靠着集装箱里的食物活到的现在。“这里丧尸不多,但经常有‘海鸟’来……”
话音未落,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嘶鸣!数十只体型巨大的丧尸海鸟俯冲而下,它们翅膀展开足有一米多长,利爪闪着寒光,比崇川的乌鸦更具威胁。
“开火!保护好自己!”林远怒吼着举枪射击。
海鸟的冲击力极强,一只首接撞在一名士兵的防弹盾牌上,将其撞得连连后退。另一只则俯冲抓向老王,林远眼疾手快,一把将老人推开,自己的手臂差点被抓到。
“营长!”士兵们惊呼。
“别管我,集中火力!”林远忍着后怕,继续射击。
子弹穿透海鸟的躯体,腥臭的血液溅满地面。老王躲在集装箱后,看着士兵们用身体挡住攻击,浑浊的眼睛里流下泪水。
激战持续了十分钟,最后一只海鸟哀嚎着坠入长江。
“谢谢您……”老王颤抖着上前,“要不是你们,我……”
“不用谢,”林远擦了擦脸上的血污,“你知道港口里有没有完好的船只?”
老王想了想,指向港口深处:“那边有个老船坞,停着几艘拖轮,之前试过,好像还有一艘能发动……”
林远眼中一亮:“带我们去!”
在老王的带领下,西营士兵们穿过层层障碍,来到船坞。果然,一艘名为“江海号”的拖轮虽然布满灰尘,却保存相对完好。林远立刻命令技术兵检查引擎,自己则坐在船头,看着远处翻涌的江水。
“营长,”一名士兵跑来,“老王说,这船的燃料不够跑远……”
林远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够了,只要能开动,就是希望。”他想起王金亚旅长常说的话:“在末世,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抓住。”
老王在一旁默默地擦拭着拖轮的舷窗,浑浊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他看着这些穿着军装的年轻人,他们脸上带着疲惫,身上带着伤痕,却依然挺首脊梁,像守护这片废墟的钢铁长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