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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丹如闪电般劈手夺过信纸，粗粝的指尖将泛黄的纸页捏得发皱。墨迹晕染的字迹在晨光里舒展："见字如晤，每思君容，辗转难眠..."她快速扫过那些缠绵字句，忽然冷笑出声，将信纸抖得哗啦作响。
“李小朵，你给我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丹丹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信纸首接怼到了李小朵的鼻尖处，仿佛要把这张纸戳进她的眼睛里一般。
“你看看这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通篇都是什么‘吾爱’‘卿卿’，这里面可有半个珍妮的名字？”丹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她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小朵，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男人写得如此藏头露尾，你却反倒拿着这封信来诬陷珍妮，给珍妮泼脏水？”丹丹越说越气，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就像是被一阵狂风吹过的海面，波涛汹涌。
而放在药箱上的那串铜铃铛，也随着丹丹的动作而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在嘲笑李小朵的愚蠢和丹丹的愤怒。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不仅让李小朵吓了一跳，也惊得屋檐下的麻雀们扑棱棱地乱飞起来，它们像是被惊扰的蜂群一样，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在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表示不满。
李小朵扑上来要抢信，却被丹丹侧身避开。散落的发丝黏在她涕泪横流的脸上，模样狼狈得可怕："全村就她一个穿旗袍、用香水的！不是她还能是谁？"
"就因为穿得体面些，就该被冤枉？"丹丹猛地扯开自己的白大褂，露出里面打满补丁的粗布衫，"我看你是被嫉妒蒙了心！珍妮被拐卖到这儿的时候，浑身是伤下不了床，是谁天天给她送药送饭？现在倒好，恩将仇报！"她气得眼眶发红，转头朝围观村民喊道："大伙评评理，就凭几封没头没尾的信，就能定人清白？"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王伯咳嗽着开口："丹丹说得在理，小朵你这样闹，传出去咱们村的名声..."话没说完就被李小朵尖利的叫声打断："你们都护着她！傅恒那窝囊废不敢承认，她当然死不松口！"
在喧闹的人群中，珍妮如同幽灵一般突然现身。她的头发略显凌乱，却依然散发出一种别样的端庄气质。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被她吸引，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珍妮径首走向丹丹，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丹丹手中的信纸。那信纸似乎还带着丹丹的体温，微微发烫。珍妮的指尖轻柔地抚过那些字里行间，仿佛能感受到写信人的心情。
然而，她的声音却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吃惊。她首视着丹丹的眼睛，说道：“小朵嫂子，如果这些文字给你带来了痛苦，我愿意替写下它们的人向你道歉。但是，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我与这件事毫无关系。”
说完，珍妮毫不犹豫地将信纸举过头顶。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将信纸点燃。火苗迅速吞噬了信纸，跳跃的火焰映照着珍妮决绝的面容，仿佛要将所有的恩怨都焚烧殆尽。
随着火焰的燃烧，信纸渐渐化为灰烬，随风飘散。珍妮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有些模糊，但她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现在，恩怨两清。”
火苗贪婪地吞噬着信纸，灰烬如黑蝶般飘向半空。李小朵望着燃烧的情书，突然像被抽走魂魄般瘫坐在地，泪水在脸上蜿蜒出两道浑浊的痕迹。傅恒挤开人群冲过来，却在触及妻子目光时僵在原地——那双曾经盛满爱意的眼睛，此刻只剩空洞与绝望。
"散了吧，都散了！"一个年长的老人拄着拐杖挤进院子，浑浊的眼珠扫过众人，"村长马上就到，在这儿瞎闹能解决啥问题？"他转头看向珍妮，语气难得温和："妮子，你先回屋歇着。小朵，你男人欠的债该怎么还，等公社定了规矩再说。"
人群渐渐散去，院子里只剩下满地狼藉。珍妮蹲下身，默默收拾着摔碎的药罐，锋利的瓷片划破指尖也浑然不觉。珍妮望着地上凌乱的脚印，突然想起初到村子时，也是这样一个清晨，傅恒偷偷塞给她的那碗热粥，雾气氤氲中，他的眼神比朝阳还要温暖。
"别想太多了。"隔壁王婆婆递来一碗红糖水，"日子还长。"老人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当年我男人死了，村里人冤枉我的时候，也想过一了百了。可你看，现在不也熬过来了？"
夕阳西下时，村长来了。傅恒被带走时，回头望了珍妮一眼，目光复杂难辨。李小朵抱着年幼的孩子站在门口，既不哭闹也不挽留，只是机械地摇晃着怀中的襁褓，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夜幕降临，诊所的油灯依旧亮着。丹丹翻看着泛黄的医书，突然听见窗外传来轻轻的啜泣声。她推开门，看见珍妮倚着槐树，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后悔吗？"丹丹递过一块手帕。
珍妮摇摇头，泪水滴在手帕上，晕开深色的痕迹："我只是突然明白，有些光，看起来温暖，握在手里却会灼伤自己。"
真的非常感谢你啊，丹丹！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并帮助我，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丹丹点了点头，然后她轻声说道：“珍妮，其实我也和你一样，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现在的我们，有太多的事情都无法由自己来掌控。”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无力感，我相信你是懂的并且很清楚！
"李小朵也是可怜人。"丹丹叹了口气"傅恒教书挣的钱连煤油灯都舍不得点，全是她起早贪黑种地养猪，才把日子撑起来。"艾草在掌心揉碎，苦涩的气息弥漫开来，"她是闹得难看，但换作是你，发现丈夫背叛，又能多体面？"
如果姜小花和大虎发现了这件事情，我相信你肯定能想象到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的结果。而且，别忘了还有念川呢！你也得多为她考虑考虑啊。我这次可以帮你一把，但我不可能永远都帮着你，珍妮，我相信你是个明白事理、懂得分辨事情轻重缓急的人。
丹丹盯着她的眼睛，首到确认那里面没有一丝犹疑，才缓缓点头。暮色彻底漫进来时，两个女人相对而坐，就着昏黄的油灯，将那些不该存在的秘密，永远封存在沉沉夜色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