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遥回京不过两日,一道密折便呈至天子御前。
“谢家村,有异。”
“谢令仪,才情胆识皆非池中物。”
龙案之后,那位帝王拢着广袖,沉吟不语。良久,命道:
“让姜澜走一趟。”
“终于来了个好对手。”
村中。
顾清和查得宣家旧人踪迹藏身于邻县一处破落商行。回村之时,便与谢令仪密谈。
“那人名叫刘宣,是宣家旁支,据传当年曾被沈家所救。”
谢令仪一手捧茶,淡声问道:“那他为何要害青砚?”
“因妒。”顾清和眼神沉了下去,“他曾受过沈家恩惠,却又得不到沈青砚的正眼,听说谢主上纳了沈郎为正夫,便起了恶念,暗中联络江知遥、甚至林望。”
谢令仪将茶盏重重放下:“真是好一出以怨报德。”
村口。
姜澜不急着入村,只带着两名随员,先在村外住了两日,日日打听“谢家村三夫共管,一主独坐”的故事。
“可见一面?”
村人皆回:“谢主上近来忙于操持防务,委实难请。”
姜澜不恼,反送来一封信,内写西句诗:
“令仪如兰出尘凡,
三郎共织梦桑田。
若非天命应时起,
怎叫山村似江南。”
谢令仪看罢轻哼:“还真有几分文采。”
沈青砚凑近一看,立刻拧眉:“这人居心不良,词锋首指你‘应天命’,明里夸你,暗里是劝你出仕。”
谢令仪勾起他下巴:“吃醋了?”
沈青砚别过头:“我怀了你的孩子,难道不能有点情绪?”
屋外卫长风己经咳了一声,顾清和在后轻轻道:“今日种田我一个人来便是。”
三人感情虽有小打小闹,却也在朝夕相处中越发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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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谢令仪终下令请姜澜入村。
姜澜着一身灰青便服入席,一见面便笑道:“早闻谢主上风姿无双,今见果然不同凡响。”
“姜大人风骨清朗,亦非庸才。”谢令仪淡笑回应,语气既有防备亦不失礼数。
两人你来我往,话中藏针,但始终未撕破彼此的底线。
宴后,姜澜离席时低声问道:
“若有一日朝廷真欲将你调入中枢,令仪是否会弃这三位郎君不顾?”
谢令仪步子微顿,回眸一笑:“姜大人多虑。我谢某,最重情义。哪怕踏入风口浪尖,身后也是我家的三位夫郎。”
姜澜目送她远去,忽而感慨:“原来这世上,竟真有女子,为夫郎、为一村,敢与天命争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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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夜,山林深处,村边暗哨传来警报——
有陌生人窥探地形,未入村,仅在周边林地徘徊,疑似在绘制地形图。
顾清和当即请缨前往布防,卫长风则领人守夜,沈青砚虽有孕,却坚持熬制安神药汤分发给村中看守。
次日清晨,杜医郎带来一封来自南疆的回信,言及宣家旧部在南线贩药为生,与前朝余孽有所接触。
局势一触即发。
而谢令仪望着即将插满防线的村口,轻轻呢喃:
“看来,我们的村子,不久便要迎来真正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