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莲令

第 81章 汤池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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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折莲令
作者:
墨问心兰
本章字数:
5534
更新时间:
2025-06-21

子时的梆子声惊起栖鸦,谢清玄将青玉冠轻轻搁在汉白玉屏风上。每月初九来御汤池沐休是圣上特许的恩典。

鎏金瑞兽香炉吞吐着龙涎香,氤氲水汽漫过雕花木窗,将月光晕染成朦胧的纱。

他解开腰间蹀躞带时,余光突然瞥见青砖地上蜿蜒的水痕——那道银亮的轨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不像是宫人打扫后该有的痕迹。

“哗啦”一声,谢清玄滑入御汤池。滚烫的泉水漫过紧绷的肩胛,蒸腾的热气裹住他半裸的身躯。

仰头枕在池边时,水面漂浮的玫瑰花瓣正巧遮住锁骨下狰狞的旧疤——那是十二岁那年,他在护国寺跪雪抄经,打翻的炭盆在皮肤上烙下的印记。

十二年过去,伤痕早己淡成青白,却仍在某些时刻隐隐作痛。

“谢大人好兴致。”

娇软的嗓音如毒蛇吐信,惊得他倏然睁眼。鲛绡纱幔无风自动,转出个窈窕身影。

箫楚楚赤足踩在墨玉砖上,脚步轻盈得像只猫儿。

她身上的薄纱被水汽浸透,透出里头茜色诃子,金丝绣就的牡丹顺着曲线蜿蜒,从胸口一路开到腰际。

她指尖勾着件月白中衣,正是他方才搁在屏风上的衣服。

“公主怎在此处?”

谢清玄猛地沉入水中,温热的泉水没过肩头。

漂浮的花瓣随着动作打旋,堪堪遮住水下风光。

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滚落,在烛火里折射出细碎金光。

箫楚楚晃着中衣带子步步逼近,绣鞋踩过的地砖留下的足印:“本宫来取落在汤池的耳珰呀。”

她故意踩上池边松动的玉砖,薄纱霎时被水汽浸透,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哎呀——”她娇呼一声,身子前倾。

谢清玄下意识伸手去扶,指尖几乎要触到那层半透明的纱衣,却在最后一刻硬生生转向,攥住冰凉的池沿。

箫楚楚顺势跌坐在他惯常更衣的檀木凳上,雪白足尖轻点水面,激起圈圈涟漪:“这池水太凉,谢大人可要本宫渡些热气?”

话音未落,她突然将中衣抛向烛台。火苗窜起的刹那,谢清玄瞳孔骤缩——那是他明日要穿的官服里衣。

更令他心悸的是,箫楚楚趁机扯开纱衣系带。

“住手!”

谢清玄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转身去够挂在屏风上的浴巾,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脊背蜿蜒而下,在腰间凝成两道淡红的抓痕。

那是上个月在摇晃的马车里,箫楚楚被他躲开时,情急之下留下的印记。

水面突然泛起涟漪,惊得谢清玄浑身紧绷。箫楚楚竟赤足踏入池中,湿透的鲛绡纱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茜色诃子边缘的金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在蒸腾的水汽里撞出暧昧的节奏。

“谢大人躲什么?”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后背的旧疤。

“这伤…是本宫弄的?”

谢清玄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金铃铛乱颤。

滚烫的池水漫过两人交叠的手臂。

“公主若再进一步,明日御史台弹劾的折子…”

“让他们参啊!”

箫楚楚突然从背后贴上来,湿透的长发如海藻般缠住他脖颈。

她的体温透过浸透的纱衣传来,烫得他几乎要失控。

“参我宫闱,参你秽乱纲常,最好判我们…”

她含住他发红的耳垂轻笑,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

“判我们即刻成婚。”

蒸腾的热气突然变得粘稠,谢清玄感觉后背贴着的柔软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理智几乎崩断。

他猛地转身将人按在池壁,激荡的水流冲开漂浮的玫瑰花瓣,水下若隐若现的肌理在雾气中时明时暗。

“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吗?”

箫楚楚挑衅地抬腿勾住他的腰腹,足链上的金铃正巧卡在他尾椎骨的凹陷处,冰凉的触感混着温热的水流,令人战栗。

她仰起头,眼尾泛红,语调里满是自嘲与挑衅。

“谢大人宁可跳江,宁可跳池,宁可泼茶都不肯碰我?”

她逼近他的唇,吐气如兰。

“如今倒肯了?”

谢清玄突然掐住她腰肢往上提,骨节分明的手指陷进温软的肉里。

箫楚楚惊呼着抓住他湿漉漉的发尾,发间皂角香混着蒸腾的水汽扑面而来。

水珠顺着他浓黑的睫毛滚落,她终于看清那双向来清冷的眸子里,翻涌着能将人溺毙的欲色——像暴雪前压城的阴云,又似野火燎原后的焦土。

“你每月初九在此沐浴,是因为...”

她喘息着指向池壁某处,剥落的朱漆下,隐约露出小小的芍药花纹。

“三年前上元夜,我在此处放过一盏莲花灯。”

“闭嘴。”

谢清玄猛地低头,发梢滴落的水珠砸在她锁骨凹陷处。

就在箫楚楚以为他要吻下来时,他却偏头咬住肩头薄纱,犬齿隔着半透明的鲛绡擦过肌肤。

她吃痛松手的刹那,整个人被浴巾裹成紧实的蚕蛹,重重跌出水面。

“谢清玄!”

她跌坐在冷玉砖上,看着那人动作利落地套上备用衣袍。

玄色深衣的系带被他扯得笔首,层层叠叠掩到喉结上方,方才在池水中纠缠的痕迹仿佛只是错觉。

谢清玄突然单膝跪地,拾起她散落的金簪。

鎏金凤凰的尾羽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尖锐的簪尾抵住自己咽喉,青筋随着吞咽的动作暴起:“公主若再做出逾矩之事,明日便可参加谢某的丧仪。”

话音未落,喉结滚动着擦过簪尖,沁出的血珠滴落在衣襟,晕开小小的红梅。

箫楚楚瞳孔骤缩。三年前在垂拱殿前拒婚那日,他也是这般决绝——将御赐的玉佩狠狠摔在青砖上,玉碎声响彻整个宫苑。

此刻池边蒸腾的热气渐渐散去,只余他眼底未褪的猩红,和她掌心残留的、属于他发丝的温度。

水雾如溃散的千军,在夜风卷袭下渐渐消散。

谢清玄起身时带起的凉意掠过箫楚楚泛红的脸颊,他整理袖袍的动作利落得近乎刻意:“臣会让侍女送衣裳来。”

玄色衣摆扫过墨玉地砖,却在跨过门槛前骤然停顿。

“公主穿着湿衣...”

他背对着她,喉结艰难地滚动,声音像是从绷紧的弦上挤出来的。

“容易着凉。”

话音落下的刹那,他几乎是踉跄着踏出殿门,广袖扫落的烛火在青砖上投下摇晃的暗影。

首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箫楚楚才松开紧攥的右手。

一枚玉冠碎片静静躺在掌心,锋利的边缘还沾着暗红血迹——方才挣扎时,她故意用足链上的金铃划破了他后颈。

碎片折射着残烛的光,恍惚间竟与三年前他摔碎的玉佩碎片重叠。

汤池重归寂静时,谢清玄立在九曲回廊下。夜风卷起他半干的发梢,露出后颈那道蜿蜒的血痕。

侍女捧着衣裳小跑而过,托盘里的玫瑰花瓣突然飘落,他下意识伸手去拂,指尖却只触到冰冷的露水。

这抹寒意让他猛地清醒,想起方才池中纠缠时,少女滚烫的呼吸喷在耳畔的灼烫。

更深露重,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谢清玄快步穿过月华门,却在拐角处突然扶住朱漆廊柱,剧烈喘息着撑住身体。

方才池水中的画面在脑海中翻涌:箫楚楚湿漉漉的长发缠住他脖颈,腰肢在掌心的触感柔软得惊人,还有她仰起脸时,眼中挑衅又倔强的光芒。

颤抖着解开领口,锁骨下方赫然有道渗血的齿痕。那是三日前在藏书阁,她突然扑上来留下的印记。

此刻伤口在夜风里泛着刺痛,却不及心底翻涌的情愫灼人。

谢清玄望着掌心残留的,突然想起她落水时,石榴裙在水中绽开的模样——像极了他不敢触碰的、燃烧的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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