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时节,凉意浸透了佛堂前的青石阶。谢清玄跪在蒲团上,专注地整理着经文。忽然,一丝异样的甜香钻入鼻尖。
他抬眼望向鎏金香炉里新换的缠枝纹盘香,青烟袅袅升起,宛如女子柔美的腰肢。
这味道与往日惯用的檀香截然不同,倒像是……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前日下朝时的一幕,永乐公主箫楚楚的轿辇竟停在御药局前。
“谢大人好虔诚啊。”
娇俏的声音从经幡后传来。谢清玄握着经卷的手猛地一颤,抬头便看见箫楚楚斜倚在朱漆圆柱旁。
她身着月白素裙,外罩金丝薄纱,发间仅簪着一支白玉菩提钗,这般装扮比平日素净许多。
若不是腕间那只九转连珠镯太过招摇,倒真险些让人以为她是带发修行的尼姑。
“佛门净地,公主慎行。”
谢清玄语气冷淡,起身便要离开。可刚一动,袖口就被沉香木念珠勾住。
那串原本供奉在案头的佛珠,此刻正被箫楚楚握在指间晃荡,她轻笑道:“本宫来添香油,谢大人躲什么?”
谢清玄目光落在她赤足上的金铃铛,又瞥见佛堂门槛外歪着的那双蹙金绣鞋,罗袜边缘还沾着泥渍,显然是翻墙进来的。
他弯腰去捡散落的经书,却冷不防后颈贴上一片温软。
箫楚楚染着丹蔻的指尖探入他的交领,声音带着蛊惑:“谢大人这领口都磨破了...本宫给你缝缝可好?”
“殿下自重!”
谢清玄怒喝一声,挥袖转身。案上的经书哗啦散落一地,而箫楚楚则顺势跌坐在蒲团堆里。
薄纱衣襟滑落肩头,露出里头胭脂色肚兜的系带,她晃着被捏红的手腕,眼中满是委屈:“谢大人弄疼我了...”
说着,她将佛珠套上谢清玄的脖颈。
“出家人慈悲为怀,不如给我揉揉?”
佛珠断裂的脆响刺破佛堂死寂,檀木珠子如溃散的星子在青砖上弹跳。
谢清玄踉跄扶住供桌,这才惊觉西肢绵软如坠云雾,混着芍药香的异香正顺着呼吸蚕食神智。
香炉里的缠枝纹盘香己燃至第三圈,青烟在鎏金佛像的眉间缭绕,恍若垂泪。
“这迦南香可还助兴?”
箫楚楚如藤蔓般缠住他后背,指尖划过他绷紧的后颈。
“我特意向太医院讨的方子......”
冰凉的触感惊得谢清玄反手扣住她手腕,将人重重按在供桌上。
白玉菩提钗应声而碎,供果滚落满地,在寂静中砸出闷响。
“你下药?”
谢清玄嗓音沙哑,喉间泛起腥甜。箫楚楚仰起脸,发间香灰簌簌而落,红唇弯成妖冶的弧度:“不过是添了些合欢皮...”
她刻意贴近,染着口脂的唇擦过他青筋暴起的手背。
“哪比得上谢大人此刻的心跳骇人?”
鎏金佛像低垂的眼眸映着纠缠的身影,谢清玄这才惊觉官服腰带不知何时松了半截。
箫楚楚屈膝顶开他膝弯,指尖灵巧地勾住褪色的藏青绦带:“大人这腰封旧了...”玉带扣突然被抽走。
“换成本宫绣的鸳鸯可好?”
他猛地擒住那作乱的手,却触到满掌黏腻——箫楚楚掌心竟藏着块融化的饴糖,琥珀色的糖丝顺着她纤细的指缝,缓缓滴落在他腕骨。
糖丝牵扯间,突如其来的刺痛让谢清玄浑身绷紧。
箫楚楚咬住他喉结,尖齿刺破皮肤的瞬间,血腥味混着甜香在齿间炸开:“三年前你拒婚时...”
她声音含混,带着压抑的颤音。
“我就想这么做了。”
经幡在推搡中轰然坠落,撕破的薄纱裹着香灰飞扬。
谢清玄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将人按在摊开的《金刚经》上:“公主这般放浪形骸,不怕遭天谴么?”
“若是天谴...”
箫楚楚突然勾腿缠上他腰腹,足链金铃撞在青铜香炉上,发出清脆声响。
“能让谢大人破戒...”
她忽然扯开衣襟,雪色肌肤贴上他官服补子上的飞禽纹样。
“我愿堕阿鼻地狱。”
谢清玄的目光骤然凝滞在她心口处,那道蜿蜒的疤痕如褪色的红绫,是去年冬猎时她为救自己时,跌入冰窟留下的印记。
此刻随着急促的喘息微微起伏,像一只折翼却仍在挣扎振翅的蝶。
忽有冷风穿堂而过,香炉轰然倾倒,燃着的盘香如赤蛇般滚向散落的经幡,转瞬便舔舐上她飞扬的裙摆。
“谢清玄你干什么!”
箫楚楚带着哭腔的惊叫刺进耳膜,谢清玄几乎是本能地抄起铜盆,破向迦南缠枝盘香。
泼出的水花在佛堂里炸开细密水雾。火焰熄灭的刹那,她却突然将浸透的中衣紧紧贴向身躯。
透明的布料在水汽中晕染,将纤细腰肢与莹白肌肤勾勒得愈发惊心动魄:“谢大人你看...”
她眼尾泛红,沾着香灰的睫毛微微颤动。
“现在这般像不像你书房挂的《洛神图》?”
解外袍的动作僵在半空,谢清玄望着她足尖挑起自己的官服。
金线绣就的孔雀补子缓缓滑过她肩头,在雪肤上投下细碎的流光,比他曾在御书房见过的龙床锦被还要奢靡三分。
佛龛后的长明灯突然明暗骤变,摇曳的光影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投射在残破的经幡上,恰似古卷中交颈的鸾凤。
“别动。”
沙哑的命令脱口而出,谢清玄猛地攥住她脚踝。
金铃铛硌得掌心生疼,却抵不过视线里那道蜿蜒的旧伤。
在她苍白的小腿上,褐色的痂块如同未愈的伤口,那是她偷偷溜出皇宫,为寻他所需的草药摔下悬崖的印记。
当时她忍着疼痛拒绝敷玉容膏,笑着说:“留个印记,好让谢大人记着我。”
箫楚楚顺势攀住他肩头,发间的香灰簌簌落在他领口:“谢大人终于肯正眼看我了?”
染着血渍的饴糖突然塞进他唇间,甜腻混着铁锈味在舌尖蔓延。
“甜么?”她的指尖顺着他喉结下滑,轻轻挑开松散的衣领。
“还有更甜的……”
佛龛前的鎏金烛台轰然倒地,谢清玄将人重重抵在冰凉的青砖上。
供盘里的莲花酥在推搡间碾作齑粉,甜腻的碎屑沾在箫楚楚凌乱的鬓角。
他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吼,骨节泛白的手狠狠扯开那件湿透的中衣,素纱撕裂的声响混着她急促的喘息,在寂静的佛堂里格外刺耳。
然而指尖触及胭脂色肚兜系带的刹那,谢清玄猛然清醒。
鎏金佛像悲悯的垂眸倒映着这荒唐的一幕,腕间那串佛珠早己支离破碎,唯有最末那颗刻着“玄”字的珠子,此刻正卡在她雪白的锁骨间,像一滴凝固的血泪。
“臣失态。”
他声音沙哑得可怕,颤抖着扯过一旁的经幡裹住她。
破碎的官服下摆却暴露了身体的秘密,金线绣就的孔雀补子被顶出不自然的弧度,昭示着这位素来清冷自持的谢大人,终究在这方寸佛堂破了戒。
箫楚楚指尖划过那处**眼尾泛起妖冶的红:“原来高岭之花……”她故意屈膝轻顶。
“也会为我这般意乱情迷?”
谢清玄猛地推开她,踉跄着奔至井边。刺骨的井水泼在脸上,却浇不灭身体里灼烧的。
他死死攥住断成两截的玉带扣,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今日之事若传出去……”喉结滚动。
“臣便以死谢罪。”
暮鼓声穿透窗棂时,谢清玄己换好整洁的朝服。
他回头望去,箫楚楚蜷缩在佛龛阴影里,正用断成两截的白玉菩提钗在地上划字。
青砖上,水痕未干的“玄”字旁边,躺着那颗沾血的饴糖,像极了她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