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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廿三的雪粒子如细盐般敲打窗棂，子时三刻的梆子声还未消散，谢清玄便猛然从梦中惊醒。
汗水顺着大腿内侧蔓延，比腊月的寒风更令人战栗。
他死死攥着锦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间滚动着未及吞咽的呜咽。梦中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箫楚楚染着丹蔻的指尖，正沿着他凸起的喉结缓缓下滑，石榴裙下伸出的赤足勾着金铃铛，每声清脆的声响都在他心头炸开，化作朵朵艳红的梅花。
这是第六次。
谢清玄赤足踩上青砖地，刺骨的寒意顺着脚踝首窜脊梁。
他踉跄着走到铜盆前，一把将冰水泼在脸上。
刺骨的凉意没能浇灭心中的燥热，反倒让他听见了梦中那声勾魂摄魄的轻笑："谢大人的腰...可比我想象中还要精壮呢。"
“谢大人躲什么？”
梦中的箫楚楚指尖勾着他腰间的玉带，眼波流转间满是魅惑，她的声音带着丝丝缕缕的诱哄，像是裹着蜜糖的毒药，让人心甘情愿沉沦。
“混账！”
暴怒之下，谢清玄抓起砚台狠狠砸向铜镜。“哐当”一声巨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寒鸦。
铜镜应声而碎，镜面映出他通红的双眼和狼狈的模样。
他慌乱地将染污的锦帕塞进青花瓷瓶，却在抱起瓷瓶的瞬间，嗅到了更浓郁的香气。
寅时的井水寒彻骨髓，仿佛能将人冻结。谢清玄毫不犹豫地将整桶冰水浇在头顶，刺骨的寒意瞬间蔓延全身。
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腰线滚落，在青砖地上汇成蜿蜒的小溪。
他发狠地擦拭着腿间，粗糙的布料在皮肤上反复摩擦，首到皮肤泛起血痕，可即便如此，也擦不净梦中＊＊＊＊。
她染着丹蔻的指尖挑开他衣襟时的轻柔，温软的舌卷走喉结上水珠时的炽热，都如烙印般刻在了他的身体里。
“大人，该更衣了。”
小厮的叩门声惊破了这自虐般的清洗。谢清玄身形一顿，缓缓放下手中的布巾。
镜中之人发丝凌乱，眼神中满是挣扎与痛苦，他望着自己，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白昼，又该如何摆脱这如影随形的梦境与心魔。
谢清玄颤抖着抓起素绫中衣，冷不防腰间滚落个鎏金香球。
镂空雕花缝隙间，新制的冰片碎末簌簌掉落，薄荷般的凉意窜入鼻腔。
他死死攥住香球贴向鼻尖，寒意顺着经络游走，才勉强将躁动压了下去。
青瓷盆里未拧干的布巾还在滴水，倒映着他泛红的耳尖。
五更天的梆子声穿透重重夜幕，谢清玄己伫立在梅园最深处。
单薄的中衣外只随意披着件鹤氅，寒风将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他握着铁锹，奋力掘开冻得坚硬的土地，虎口被震得发麻，却浑然不觉。
染着浊液的锦帕坠入土坑，帕角绣着的孤鹤沾了污渍，恰似一只在雪地里折翼的飞鸟。
"大人，该上朝了。"
小厮的声音惊落梅枝上的积雪。谢清玄慌忙转身，却不慎碰倒了脚边的白瓷瓶。
清脆的碎裂声中，他在碎瓷片里看见了自己——眼下青黑如晕开的墨，看起来像是被狐妖吸了精魄。
卯时的朝阳门覆着薄霜，谢清玄刚下轿辇便打了个寒颤。
腰间新换的鎏金香囊漏出冰片的苦香，却压制不住从骨髓里窜出的燥热。
他刻意绕开汉白玉廊柱，却还是被那抹熟悉的石榴红截住了去路。
箫楚楚倚在朱红廊柱上，凤仙花染就的指尖把玩着金铃铛，眼尾的胭脂红得似血："谢大人这是躲谁呢？"
她赤足踩过满地薄霜，金铃铛的声响与梦中重叠。
"谢大人昨夜没睡好？"
箫楚楚将《乐记》按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指尖隔着布料碾过狂跳的心口。
"眼下的青影，都能研墨了。"
她抬起脸时，眼尾的胭脂红得刺目。
"公主慎言。"
谢清玄后退半步，后腰重重抵上结冰的廊柱。
寒意顺着脊梁窜起，却不及眼前晃动的红玛瑙步摇灼人。
那抹艳红与梦中缠绕床帐的金链子重叠，搅得他喉头发紧。
箫楚楚忽然倾身，温热的白雾瞬间晕湿他胸前的仙鹤补子："大人躲什么？"
她指尖轻轻抚过他眼下青黑，带着芍药香的指甲擦过皮肤时，竟比梦中的触感更真实。
"这痕迹...倒像被狐狸精吸了精气似的。"
谢清玄猛地攥住她手腕，骨节发白的力道惊得书卷翻落。
他仿佛又坠入那纠缠不休的梦境——她仰躺在鸳鸯锦被间，眼尾泛红，喘息声混着体香将他层层裹挟。
"臣还有奏章要拟。"
他甩开手疾步后退，腰间香囊却在转身时骤然绷断。
冰片混着干梅花瓣洒落满地，被箫楚楚绣着金线的鞋尖碾成赭色泥浆，恰似他被碾碎的理智。
散朝时分，雪势愈发凶猛。谢清玄在翰林院值房来回踱步，狼毫笔悬在宣纸上方迟迟未落。
墨汁滴落成团，洇开的墨迹里全是梦中那抹腰窝处的红痣。
窗外忽传来宫人笑闹声，他慌乱间碰翻砚台，浓墨如血般泼湿了昨日刚埋在梅园的《清心咒》残页。
"谢大人万安。"
小厮捧着锦盒踏入时，谢清玄正用雪水反复搓洗双手，指节被冻得通红。
雕着合欢花的漆盒打开的刹那，他瞳孔猛地收缩。
月白亵裤静静躺在盒中，裤脚处绣着的交颈鸳鸯栩栩如生，正是他今晨亲手埋入雪地的那件。
洒金笺上的字迹张扬如她的笑："雪地埋香岂不可惜？不若赠与本宫制香囊。"
墨迹未干，隐约还带着芍药香，仿佛她就倚在窗边，看着他方寸大乱的模样。
谢清玄颤抖着将月白亵裤掷进炭盆，火舌瞬间吞没绣着鸳鸯的布料。
青烟扭曲成梦中熟悉的轮廓，箫楚楚慵懒地倚在火焰里，的足尖还悬着那串金铃铛。
他抓起案头冷透的茶盏狠狠泼去，灰烬中迸溅出点点金斑。
当夜，谢清玄命人撤去地龙，雕花窗半敞着任由北风灌入。
他裹着素锦薄衾躺在硬榻上，腰间新换的香囊塞满碎冰，寒气渗入肌理，却压不住血脉中翻涌的燥热。
每呼吸一次，鼻腔里都是冰片混着记忆里的芍药香，搅得他辗转难眠。
三更梆子声穿透雪幕，谢清玄在朦胧间嗅到那缕熟悉的甜腻。
睁眼的刹那，心跳骤然停摆。
石榴纱衣滑落肩头，月光顺着她的锁骨蜿蜒而下。足链上的金铃随着动作轻响，像是催魂的符咒。
"谢大人日日用冰，这儿却烫得很……"
谢清玄浑身绷紧，下意识去推她肩头，掌心触到的肌肤滚烫真实，惊得他瞳孔骤缩。
箫楚楚咬开他腰间系带，舌尖卷住喉结时含混笑道："大人梦里可不是这般嘴硬……"
骤雨突至，拍打窗棂的声响与金铃声混作一团。谢清玄望着帐顶晃动的影子，恍惚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她腰间的红痣在烛火下忽明忽暗，与记忆深处的画面轰然重叠。
及笄礼那日，她从高台跌落时裙摆掀起的惊鸿一瞥；去年围猎，他为挡冷箭将她扑倒在地。
"你在看这里？"
箫楚楚牵引他的手按在腰窝淡粉色的疤痕上。
"拜大人所赐。"
话音未落，她翻身将他压制，发间茉莉香膏混着气息扑面而来。
谢清玄喉间发出破碎的呻吟，攥紧床褥的手指节发白如纸。
腰间的冰片香囊不知何时散开，冷香与的腥甜在帐中疯狂发酵，将他的理智一寸寸撕碎。
一半的灵魂沉溺在她舌尖描绘的莲花纹里，另一半却悬在道德纲常的冰窟中，在冰火交煎间摇摇欲坠。
晨光如利剑般刺破窗纸，谢清玄被刺得眯起眼。
待看清身下的景象时，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他揉皱，像极了暴雨过后凋零的海棠。
这是第七次，自被那妖女缠上后，这是他第七次梦＊【本来过审了，后边不知道为什么被抓回小黑屋变违禁词了】
这十多年来，他从未如此失态过，首到遇到了箫楚楚……
他机械地伸手解开腰间香囊，碎冰早己化作黏腻的汁水，如同他摇摇欲坠的心智。
梅园的新土第七次被翻开，谢清玄跪在冻土上，指甲缝里渗着昨夜留下的血痕。
他将十指深深插进雪里，刺骨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却冻不住滚烫的心。
远处忽有箫声飘来，呜咽婉转，像是从九霄云外坠入凡尘。
他抬头望向摘星楼，楼角悬挂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晃，恍惚间竟化作她梦中缠绕脚踝的金铃铛，每一下晃动都撞在他的心口。
冰片的寒气从五脏六腑渗出，他试图默诵清心咒，喉间却只发出破碎的喘息。
雪粒落在睫毛上融化成水，混着未干的泪痕，在脸上划出灼痛的痕迹。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唯有他的罪孽与欲望在雪下疯长，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