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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石壁紧贴着后背，带来一丝微弱的支撑感，却无法驱散南宫玥那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带来的灼热压迫感。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美眸近在咫尺，眼底深处的算计如同暗流涌动，丝毫不加掩饰。
“回报？”陆仁嘉强行压下胸腔里翻腾的血气和怒火，声音带着重伤初愈的嘶哑，“南宫师姐这话说的，我命都快搭进去半条才从那种鬼地方扒拉出块破铜烂铁，还不知道够不够给你那盏‘琉璃魅眼’镶个边角料的。至于系统...”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就是个万年死机，偶尔弹出个1%进度条给我画饼充饥的主，榨油水也得有油水可榨啊，师姐这不跟强行给关机的电脑装大型3A一样离谱么？” 他巧妙地用沈清书的情报和自身的惨状来挡枪，试图转移那尖锐的“回报”诉求。
石室内浓郁的药味被南宫玥带来的清冽茶香悄然稀释了一部分，两种气息混合，带来一种奇特的、令人昏沉的甜腻感。
“伶牙俐齿，重伤成这熊样了还能编排姐姐我？”南宫玥唇角依旧挂着那抹迷人的弧度，身体略微首起一些，那股几乎要贴在陆仁嘉身上的魅惑压迫感稍退，但眼神里的精明丝毫未减。“沈家那条老泥鳅的情报嘛...自然是有点价值的。”她伸出青葱玉指，轻轻捻起石台上那杯还散着温润热气的琥珀色茶汤，姿态优雅地轻嗅一下。
“不过嘛，这价值得看师弟你带来的‘东西’有没有诚意了。”她说着，目光如探针般扫过陆仁嘉紧握的右手，仿佛能穿透皮肤看到那块被汗浸湿的青铜碎片。“毕竟，”她放下茶杯，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危险的磁性，“投资的本质...是风险与收益并存。姐姐我现在看着本金快要泡汤的风险...总得想法子对冲一下，不是么？”
陆仁嘉心头一凛，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起。这女人话里有话！没等他想明白其中关节，一股剧烈到难以忍受的咳嗽猛地爆发出来！
“咳咳！咳...呕——”
他身体痛苦地蜷缩，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每一次剧烈震动都牵扯到新包扎的伤口，纱布瞬间晕开更深色的印记。刚才强行压制的气血和憋住的怨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剧烈的痉挛让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整个后背几乎要拱离冰冷的石板，肩颈处的肌肉线条狰狞贲张，汗珠顺着苍白的脖颈迅速滑落。
就在这时，石室那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带着外面料峭的寒风。
“陆师兄！陆师兄你怎么样？！” 一个带着哭腔的、清亮中带着浓浓焦虑的女声响起。
苏灵娇小的身影如同受惊的小鹿般冲了进来。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学院制式练功服，头发还有些凌乱，显然是一路跑来的。她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白玉小碗，碗里是散发着清淡药草气味的温热汤汁，热气氤氲间，映衬着她那双清澈见底、此刻却盈满水雾的双眼。
她一进门，目光就牢牢锁定了石板上痛苦蜷缩的陆仁嘉，原本就煞白的小脸更是血色尽褪。她根本顾不上一旁气场强大的南宫玥和脸色冰寒的青璃导师，急急地冲到了石板的另一侧，小手微颤着将玉碗放到旁边的石台上，一股脑儿地拿出准备好的帕子就要去擦陆仁嘉额角和嘴角因为剧烈咳嗽而溢出的血沫和冷汗。
“师兄你别动！别动呀！快、快把这碗‘暖参回元汤’喝了，我刚熬好的！”苏灵的声音带着哽咽，手忙脚乱地用帕子去擦拭，动作小心翼翼又笨拙。她的身子俯得很低，单薄的练功服因为动作拉扯，领口微微向一侧滑落了一线，露出了一小段精致得如同玉雕的锁骨，线条柔美流畅。药汤的氤氲水汽染红了她的鼻尖和眼眶，一缕散乱的碎发贴在她光滑的额角，药汤不小心溅起一滴温热的水珠，恰好落在她微张的唇瓣边，沾湿了粉润，更添一分楚楚可怜的慌乱娇憨。
“苏灵师妹...”陆仁嘉咳得眼前发黑，艰难地挤出声音。
“啧。”一声毫不掩饰的轻哼带着寒冰般的锐利传来。是青璃。
她几乎在苏灵莽撞地要将那碗药汤往陆仁嘉嘴边送的同时，一步跨到了近前。一只带着玉石般冷意的手精准地扣住了苏灵的手腕，微微用力，力道之大让苏灵痛呼一声，玉碗差点脱手。
“莽撞！”青璃的声音比眼神更冷，“我刚刚封了他气海丹田，以霸烈药性强行中和兵煞之毒，此刻经脉脆弱如朽木！你这碗‘暖参汤’看似温和，药性与我配制的‘冰魄融煞散’药性对冲，如同冷水泼进滚油！你想让他经脉寸断变成废人吗？”她的斥责毫不留情，冰蓝色的眸子扫过那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如同看着毒药。
苏灵手腕吃痛，又被这厉声呵斥，吓得浑身一哆嗦，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对、对不起...青璃导师...我、我不知道...我、我只是看师兄太难受了...”她抽抽噎噎地说着，小手无措地缩了回来，捏着被打湿了一角的帕子，像只被雨水淋透的小鹌鹑。
“滚出去。”青璃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苏灵浑身一僵，猛地抬头看向躺在石板上脸色比纸还白的陆仁嘉，眼神里充满了自责和痛苦，泪水决堤般涌出。
“等...等下...”陆仁嘉强忍着翻腾的气血和伤口的剧痛，虚弱地开口，“灵儿师妹...别哭...我没事...”他看着苏灵那张写满担忧和自责的小脸，以及那被打湿的、微微颤抖的唇瓣，心头掠过一丝复杂的暖意和歉意，“你的心意...我领了...汤...汤下次再...”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他努力想给苏灵一个安抚的笑容，却扯动了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让你出去！”青璃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度，如同冰棱炸裂，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石室内的空气都仿佛骤然降温。她目光冰冷的看向门口，显然是对苏灵下了逐客令。
苏灵被这气势慑得小脸惨白，肩膀瑟缩了一下，泪眼朦胧地看了一眼陆仁嘉，终究不敢违抗导师的命令，一步三回头，带着浓重的哭腔小声说了句“师兄你好好休息”，然后捂着脸飞快地跑了出去。
石室里重新陷入一种尴尬而凝重的寂静。
南宫玥一首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闹剧，此时才轻笑一声，语气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哎呀呀，真是姐妹情深，感人肺腑呢。啧啧，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哦。”她眼波流转，扫过神色冰冷、重新专注于陆仁嘉伤口的青璃，又瞥了一眼脸色灰败的陆仁嘉，像是意有所指。
陆仁嘉闭了闭眼，只觉得身心俱疲。
然而，就在他意识因为剧痛和疲惫有些恍惚下沉之时，一丝极其微弱、只有他自己才能“感知”到的变化，在他灵脉深处悄然发生。
那盘踞在角落、如同顽固死机的系统加载进度条，那个惨绿色的【1%】数值，极其突兀地，极其细微地…往上跳动了一丁点肉眼绝对无法分辨的刻度。
【1.01%...】
与此同时，一股无法言喻的“滞涩感”突然出现在他体内灵力的细微运转中。这种感觉极其隐晦，仿佛一根原本平滑运转的传动轴间，被极其巧妙地卡进了一粒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细沙。不痛，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存在感”。
这粒“细沙”的存在，让陆仁嘉体内那混乱冲突的兵煞残毒、虚弱流转的灵力、以及刚刚引发了一丝微弱波动的系统能量，在这极其短暂的一瞬间，达成了一种极其脆弱的、如同踩钢丝般的“动态平衡”。
这平衡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却奇迹般地稍稍缓解了那如同山崩海啸般的灵脉剧痛！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极其巧妙地为他分担了一部分撕裂般的重压。
剧痛虽未消失，但足以致命的“濒死感”，如同退潮般暂时消退了。陆仁嘉猛吸一口气，如同濒死的鱼儿终于回到了水里，身体脱力般重重地靠回石壁，冷汗涔涔而下。
这突如其来的、微妙的状态变化，立刻被石室内的两位感知敏锐的女子捕捉到了。
青璃那双专注于包扎、稳定得如同磐石的手，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冰蓝色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澜。她对陆仁嘉体内气息的了解远超旁人，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的“滞涩”与之前的紊乱截然不同。虽然依旧混乱，但混乱之中竟然诞生了一丝极其脆弱的秩序？！这根本不符合常理！难道真是自己方才那剂霸道药力生效过快，产生了他无法承受的变异？还是...与她强行镇压时感知到的那一丝极其古老厚重的气息有关？她手上的包扎动作慢了半拍，眼底首次露出了超出“药人”范畴的、真实的困惑和探究。
一旁的南宫玥则是微微眯起了那双媚眼。她修炼的秘法对气息的敏锐度同样惊人。陆仁嘉在苏灵离开后的那一瞬剧烈痛苦她是感受到的，紧接着便是这猝不及防的喘息和状态转变。那并非伤情减轻，更像是...某种更加隐晦、更加内敛的能量突然介入干预后带来的临时“假稳定”状态？
什么东西？
难道真是那块青铜剑碎片起了作用？还是他体内那个所谓“系统”的坑货核心在生死关头终于肯稍微动弹一下？
她红唇微抿，眼底的兴趣越发浓厚，如同猫儿嗅到了鱼腥。
而此刻的陆仁嘉，根本没精力去管身边两位大佬的眼神变化。刚刚那如同卸下一座山的短暂喘息几乎抽干了他残余的力气，意识沉沦前，他只捕捉到一个信息——
刚才...是什么东西...卡了我一下？
又TM是哪个坑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