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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价塑料杯碰在一起的脆响里，啤酒泡沫顺着杯沿爬出来，沾在阿哲举着的烤串上。客厅临时拉起的彩灯忽明忽暗，把程野乱发下的笑纹照得忽隐忽现——这是他加入星火后第一次露出真笑，喉结滚动着灌下大半罐啤酒，铝罐被捏得咔咔响。霍骁的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西装袖口沾着烧烤酱，他正用手机拍林薇被队友围在中间的画面，镜片后的眼睛难得没藏着算计。
"薇姐再喝一杯！"阿哲把烤焦的鸡翅递过来，油星溅在林薇洗得发白的队服上。她刚接过杯子，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不是因为酒精，而是听见窗外传来鞋底蹭过水泥地的沙沙声。
"砰啷——！"
碎玻璃像冰锥般扎进沙发垫，猩红的油漆劈头盖脸浇下来时，林薇闻到了和前世车祸现场一样的化学气味。滚烫的红漆泼在烧烤炉上，滋滋冒起的白烟里，她看见程野的眼睛瞬间红了——那是被KK禁赛时，他在论坛看污蔑帖的眼神。
"KK的杂碎！"程野抄起桌腿的动作快过所有人反应，镀锌水管在他手里被攥得变了形。林薇想去拽他手腕，却摸到一片滚烫的皮肤——那是和她掌心疤痕对称的位置，此刻正突突跳动。
警笛声炸开时，程野的水管刚砸断壮汉的肩胛骨。红蓝灯光把他脸上的血映成紫黑色，手铐锁住手腕的咔嚓声，和他被禁赛那天听到的系统提示音一模一样。林薇看着警车后座蜷缩的身影，突然想起第一次在网吧见到他时，这小子也是这样把自己嵌在显示器后面，只是现在多了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新伤。
"薇姐......"阿哲的哭腔混着油漆味飘过来，他指着墙上那摊正在往下淌的红漆，"这怎么弄啊？"
林薇没说话。她蹲下身时，听见霍骁在打电话找律师，西装下摆扫过地上的啤酒罐，发出空响。指尖插进粘稠的红漆里，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前世被推进手术室时，护士手套上的滑石粉。
"三月。"她的食指在墙上划出第一笔，红漆渗进水泥缝里，"拆。"第二笔下去时，墙皮被带起小块碎屑，"你。"第三笔拖得很长，像道未愈合的伤口，"主。"第西笔戳进裂缝，"基。"第五笔用力到指甲发白，"地。"最后一划甩出去，溅起的红漆落在霍骁锃亮的皮鞋上。
"林薇。"落款的"薇"字，她用指尖按出三个血点，对应着深渊巫女大招的三个节点。
老鬼缺指的手搭在她肩上时，林薇正盯着墙顶那个监控摄像头。镜头外壳上的盘蛇图腾在警灯照射下泛着冷光，和KK手腕上的佛珠坠子分毫不差。霍骁突然把手机塞进她手里，屏幕上跳着条加密信息：【清场预案己激活，36小时内强制拆迁】。
巷子尽头传来汽车引擎声。林薇转身时，看见KK的黑色商务车停在阴影里，车窗降下的瞬间，她对上苏晴涂着酒红甲油的手——那只手正把玩着程野遗落的镀锌水管，管身上的血迹在夜色中发黑。
"姐姐的战书写得真漂亮。"苏晴的声音透过车窗飘过来，香奈儿五号的甜腻混着血腥味，"可惜啊，有些人等不到三月了。"她晃了晃手里的金属片，盘蛇图腾在掌心反射出红光，"程野的案底加上袭警，够他在牢里打一辈子电竞了。"
引擎声骤然拔高。林薇追出去时，只看见车尾溅起的泥点打在战书上，把"拆"字染得更红。霍骁的手突然按在她肩上，掌心的温度透过队服渗进来："别追了，他们在引你入套。"他的袖口露出半道旧伤，和她每次放大招前痉挛的位置一样。
凌晨三点的基地像座破庙。阿哲用抹布擦着墙上的红漆，每擦一下就有碎玻璃掉下来。林薇蹲在程野的机位前，发现他的键盘缝隙里卡着片红漆——那是她刚才写字时溅上去的。键盘右上角的"R"键缺了个口，和她前世用的那把一模一样。
"薇姐，"老鬼把染血的纱布缠在脸上，缺指的手递来杯热牛奶，"律师说程野至少判三年。"牛奶杯壁上的水珠滴在桌上，晕开昨晚庆功蛋糕的奶油痕迹。
林薇没接杯子。她盯着电脑屏幕上未关闭的战术板，深渊巫女的技能图标被红漆覆盖，被动的小虫子在图标边缘爬成一圈。霍骁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时，她看见锁屏壁纸是枚银凤凰徽章——和她掌心那道疤痕的形状分毫不差。
"拆迁队西点到。"霍骁把手机翻面扣在桌上，钻石耳钉掉在战术板上，滚进"三月"两个字的红漆凹痕里。巷口传来推土机的轰鸣时，林薇正用程野的键盘敲下一行字：【星火基地紧急招募：抗压上单，野核，自由人】。
第一缕晨光穿过破碎的窗户时，林薇的手指停在"辅助"二字上。屏幕反光里，她看见霍骁正在拆除路由器上的盘蛇窃听器，而墙顶的监控摄像头突然闪了下红光——那是KK的佛珠在晨光中反射的光芒。
